房间是真的大,包含设备完善的厨房、辽阔视野佳的客厅、双卫浴夹带按摩浴缸、摆放摇晃躺椅的露天yan台和有kgsize欧洲进口大床的主卧室。 「我的老天,这一晚住下来,得花多少钱啊?」又惊又喜,我忍不住询问起边际。 「边际,怎麽了?」 每次有什麽事,对我只会说没什麽,连扯个谎都不会。 边际点点头承认。 准备继续宽慰边际,忽然传来「叮咚」的门铃声。 「老边!我有事情要问你!」刚走不久的赵元宾,竟拐了回来。 「我终於想通了。」压低嗓音,赵元宾颤抖着双唇,涌出泪水,「对不起老边,我迟了这麽多年才勉强想通。」 「你借钱给我的事!我对不起你……」 「怎麽会没有?五年前乔乔在加护病房,心脏衰竭要紧急开刀。这儿刚翻修完,我身上没有钱能付得起昂贵的医疗费用……我打电话给你,和你借钱,你二话不说连夜跑到医院,拿了六十万的现金给我。我问你这笔钱原本要做什麽用……你说,没有特别的用处。」 「一般人怎麽会放六十万现金在家?三更半夜也没办法提那麽多钱。可我心急,没有多想,真相信你的话。一信,我信了五年。」 「那是乔乔的救命钱!没有那笔钱,我根本请不动那个医师帮乔乔开刀!我怎麽能信了你的话?明明那段日子,你总问我们哪款车b较舒适安全。老大还说他陪你去看了车,你有心仪的车款,打算牵新车回家给嫂子一个惊喜。」 「後来你没买车,和大家说你後悔了,舍不得你爸留给你的老爷车。」 「我就问你,那六十万是不是买车的头期款?你早下了车子的订单,准备在我打给你的隔天交钱对不对?」 媒t们继续把话题挖出来聊,聊到底是谁在一群男演员中出线。 「边际说要去开会,是b赢了吗?」 「pk啊,是不是pk赢王新然,才能去演戏啊?」 「那就是pk啊!他赢了嘛!」 「边际什麽时候出门的?」目前是十点二十四分,我大约睡了十二个小时,jg力充沛。 「爸去哪?」 「好哦。」 「拜托放过我!」我最怕跟亲戚出门,总有回答不完的失礼问题,「我不想被个人资料大盘点,你去盘点表弟和表妹的就行了,谢谢。」 倘若有一百次问话的扣打,大概有九十九次问小孩,剩下的一次问工作。 知我者莫若母,太了解我的个x。 要做什麽啊?大家都不在家,继续待在这儿也没什麽意思。 说是要随意走走晃晃,真与我妈出了门,我直接往和边际的家迈进。 搭公车返家的途中,接到小晨传来的讯息:「璟宁!你们在第六个和第七个地点拍摄的照片,通过喽!等满三十天,再与你公布第八个地点。另外,你们第五个地点还没去吧?若去了要赶快传照片给我,没去也要抓紧时间哦!」 不是我要吐槽,这设计根本有毛病。前後几点都是甜甜蜜蜜,这个是一刀见血--首次争执是在他妈住进养老院,我俩於某个礼拜天前去探望。探望的过程是一言难尽,结束返家,边际的心情不好,我开口劝一劝他,发现他不领情,反倒觉得委屈,和他发起了火,在公车上恶言相向。 至於先前没讲的第七个地点为何能这麽早完成,纯靠我和边际瞎蒙猜对。 走到教堂门口,他说要拍照,能留个纪念。 我的老天爷,每个男朋友和老公,只要是直男和非专业人才,拍照技术真的有待加强。怎麽可以每次拍照,都节录另一半最丑的模样呢!?算了……这越想越气,气坏了身t,他还改不过来。 从未举办过一次婚礼的我们,看到这个讯息,双双决定要把那张丑照传给小晨。 真是难为婚配事务所的员工了。 「对,回来了!」表面上是满脸笑意地回答,实 「你们家的电话一直响呢,赶紧去接吧,说不定有什麽紧急的事。」 室内电话是我公婆在世时装的,待婆婆住进养老院後,头一年有响过几回要找婆婆,後来婆婆的亲友得知她不在家,就很少打来。邻居太太说电话「一直响」,让我吓得眼皮直跳,担心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文静芳是婆婆的名字。 「哎!你们怎麽都不接电话啊!都打了好几通--」 「我是环山养老院,负责照顾文nv士的看护。今早你婆婆看了报纸,不知怎麽着,竟在房间厕所里自杀。」 「人救回来了,不过仍陷入昏迷。她带着平时我们切水果的刀子走进厕所,往手腕上割,血喷得到处都是。我当时在门外,听见声音就闯进去。好在她没锁门,抢救即时,没耗费半点时间。」 「不是突然,先前就有好几次徵兆。平日我们都尽量避免刺激她,这次她光看个报纸的娱乐版,就激动成这样,我们全都0不着头绪。」看护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要是你们有空,过来看看吧。亲人间的相伴,b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陪伴还好得多。」 「在环山医院的701病房。」 本想着紧要关头,不必省钱,直接招一台计程车赶过去b较快。但我们住得偏僻,没有计程车经过,叫车过来也要耗费不少时间……走到邻居家门前,按下门铃。 「我婆婆今天早上送了医院,目前昏迷。我赶着过去,但--」 我点头,连忙说是。 「怎麽啦?拿车钥匙做什麽?」 「环山医院。」 「你们真要载我过去?」 上路後,邻居太太才细问婆婆为何会昏迷。 原本我很担心说实话会吓到他们,结果他们除了神se略微怪异,情绪倒是很平静。 「嗯,第三次了。」 「你婆婆已经自杀三次了。」 「过程我们不清楚,依稀记得发生的时间。第一次好像是边际大学毕业,和家里的两老说要去剧场演戏。他妈不太能接受,当晚在浴室里割腕自杀,送医勉强救回一条命。边际因此听了她的话,回来备考。第二次是老边过世吗?林老头,你还记得吗?」 「再犯?」我听到这,已是吓得微微颤抖。 「这是我们私下的猜测。」 「老边太太每次自杀,身边总有人陪着。似乎是想拿命赌,被抢救回来,算是赌赢了。她能以此威胁边际,按照她的话来走。赌输了,边际也能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嚼舌根,就是觉得奇怪。」 看护说婆婆拿着水果刀,跑到厕所里割手腕时,她人在外面,门也没锁,抢救得很即时。 为什麽要这麽做?难道真如邻居夫妇所说,为了威胁边际,让他受她摆布吗? 「不用、不用,我等会打电话给边际,要他来接我就好。谢谢你们,愿意这样帮我。」让他们载我来一趟,已是很不好意思。再让他们乾等,我会更不知所措。 「好的,再次谢谢你们。」 目送他们直至看不见车影,我才转身走进医院里头,搭乘电梯到七楼。婆婆居住的病房,在电梯的不远处,我待在门前思索片刻,仍是心烦意乱。 「是。」 我想婆婆宁愿让看护陪,也不想要我的陪伴。 闻言,我缓缓走进病房。 「婆婆。」被她那双眼睛盯上,我本就不太舒服,顿时更呼x1困难。 「边际在开会。」 就算多不乐意听她这样批评边际,这个时候,我也忍了。 剩下两人的病房,气氛更加尴尬。我说不出任何话,她 「……我问你一件事。」 「边际还要在演艺圈混多久?当个戏子,当了十年也够了吧。」 「一辈子?」 「边际是追逐他的梦想,我认为没有错。」 这就是为何,我会不喜欢婆婆。她从来没把我当作一家人,甚至想要用她的母权,威胁强迫边际。 「快不是了。」 「哪怕我只是个外人,可边际没做错的事,连您都不能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发臭。」 「养老院是您自己提说要住的。」 同样似曾相识的话,我从我爸的嘴里,听他对边际说过。爸爸要边际别碰他的nv儿,也就是我。 转换到我与婆婆身上,自认我没对她犯下任何罪过,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这麽讨厌我。 「抱歉,我滚不了。就算你大吵大闹,甚至要自杀,我都不会听你的话滚蛋。」 闹了这些年,好话坏话全数说尽,哪还有什麽情分存在? 解决了我爸妈,再换婆婆上阵反对,我们这对夫妻,真称得上是苦命鸳鸯啊。 双方父母没一个赞成,总是用尽各种说词,试图将我们分开。 「报应?」说起这个,我感到无b可笑。 「我不是犯错的人,不怕得到报应。」 抿起嘴,我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他是你儿子,敬你孝你,不代表他是你的傀儡,你也不是c纵他的木偶师。」子nv的确是要孝顺,可孝顺的前提是不该抹灭人x和自主意识。如果人的一生都要受到父母的摆布,那活着有什麽意思? 婆婆粗喘着大气,像恨毒了我,「戏子无用,你也无用……两个无用之人配在一起,能有什麽用处?你若自认是边际的妻子,就该劝劝他,赶紧走上正道,做一点正事!」 「人,是有分三教九流。」 封建的思想和心中的歧视,让我无法与婆婆g0u通。 在某个程度上,她的确赢了。 「随您怎麽说吧。」多说无益,再讲下去也没意思。 悔悟你妹。再听她胡说八道,我怕会白眼翻到後脑勺,再也翻不回来。 「你若不听我的话,今後也不用来了!」婆婆不喜欢我顶嘴,更讨厌我把她当空气。我沉默没几分钟,她气呼呼地说:「我看你是母胎带下来的劣根x,才会如此不受教!可恶至极--」 不过,倘若有任何卫道人士出面指责我,我应该会请他待在有我和婆婆的空间,时间不用长,半小时即可。这半小时,他会见识到我婆婆的神逻辑和叨念的威力。 仔细分析,她骂人的词汇颇为贫瘠。 才三十三岁的我,被强行按上「大龄失婚妇nv」的名头,完全无语凝噎。 「先不说边际是否会听你的话,光我爸妈就不会如你所说的以我为耻。」 然而,经过各种事件,我逐渐发现、t会爸妈对我深切的疼ai,他们绝对不允许我受到旁人无端的责骂,更不可能因我感到耻辱。 听她继续胡言乱语,我彻底没了耐心,想要看护回来照顾她,好让我出去外面透透气。 什麽证据不证据,光是看她疯疯癫癫的模样,就感到心累。 「天经地义?」我突然想到,前几个月有一本书很红,叫《情绪勒索》。真想现在用手机下单,买来给婆婆看,陶冶x灵外,顺道自省这几年她对边际的行为,简直b勒索还来得严重。 该称她为情绪抢 「你能不能放过他,他真的很累。」b起婆婆,我爸妈是小巫见大巫,太弱了点。 我双手握拳,内心有gu难以呼是的气焰,要把我燃烧殆尽。 综合我在邻居车上得知的消息,我好心疼一直被威胁,受她摆布的边际。 「他让我脸上无光,我让他压力大又怎麽了?我为了他,受尽了--」 「不受教……真不受教!一点都没有规矩。」 活到六十多岁的婆婆,不如活六岁的乔乔。乔乔用尽各种方法,延续自己如风中残烛的命;而婆婆则把一切当作儿戏,反覆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他不会愧疚一辈子。」 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苍老且偏执的妇人,吐露对她来讲,极度残忍的话:「你si了,我们会替你收屍、入殓和办理後事。边际或许在一开始,会有点难过。但我会好好陪伴他,走出你带给他的y霾。」 「怎麽会是我让他扛呢?是你让他扛莫须有的罪。」 理所应当的是,她在我的身後,崩溃地咒骂着。 正要拉开房门,门被外侧推入。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问我还是问他妈。 「嗯,气很足。」略带反讽地回答。 摇头,不愿意他和他妈进行无意义的交谈。 找什麽新的养老院,找疯人病院送进去就好了。 「不想。」在边际面前,多少要维持善解人意的人设。 垂下头,我的心里混乱,「……她今天光是看你被刊登在报纸娱乐版,就拿刀子割自己。你说,你如何能够安抚她?不达到她的要求,她不会罢休。」 「如何劝她、安抚她,是我的本事。」边际拉着我出门,要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好。 至少有四十通的未接来电,边际分二十通,我爸妈分十九通,再一通是老师打来的电话。 决定好了是没错,可要我直接拒绝老师,我抖卑微的灵魂有点做不到。 传过去不到一分钟,老师回覆:「再给两天。」气场一如既往的庞大,霸气外露得我不知所措。 不明白为何他们都喜欢问这种充满哲理的问题。 「那我进去看照文nv士。」看护应想打听病房内的气氛和婆婆的脾气,才会问我。可惜她问错了人,我正是把婆婆惹怒的罪魁祸首。 想着若从里头听到婆婆的咆哮声,要再劝看护晚点进去,别被台风尾扫到。 被我气得人仰马翻的婆婆,因有边际的哄劝,竟非常开怀,笑声不断从里面传来。 避免让看护发现端倪,再度无语的我退出病房,对着看护示意,要她进去接手。 「璟宁,走吧。」 可话说到嘴边,被我y生生地吞回肚子里。这有什麽好问的?问了单纯让心里更难受,不值得。边际的x格不似我这般强势,面对自己的母亲,不可能说什麽「为你收屍」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搭乘电梯,我俩谁都没开口,既沉默又尴尬。 走到环山医院的大厅,边际询问:「你怎麽来的?」 看着边际震惊的表情,我简单讲述前因後果,顺道表现对他们的感谢之情。 「嗯,应该的。」邻居夫妇每次都在我们极度困难时施予援手,必然要送一些礼物,表达我们内心的感谢。可送礼,也要对方收礼,太贵重的东西怕他们不收。 「那你是怎麽来的?」 「刘威也是个大好人。」虽然我清楚这是刘威拉拢边际的一种手段,可这手段用得即时有效,让我们心怀感谢,没有任何别扭。「同样送个水果礼盒给他吧。」 走出环山医院,我们一路步行到附近的公车站牌。杂的生物,例如我,就是个只记坏不记好的小白眼狼。 唔,唯有我後来对他说的难听话,我记不太得,完全启用自保模式。 「那时你从养老院走出来,脸se超级无敌难看,我想哄你,你还不领情。」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大概指我这种人吧?反正我是不承认,当初我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我哼哼了两下,拉着他的手撒娇,「就是!怎麽能不听我说的话呢。」 「拍拍拍!」早把任务抛到脑後的我,被边际一提醒,急急忙忙掏出手机,解锁萤幕要拍照。 他只看了一眼,顿时笑不出来。 过去的边际,肯定会和我说没有。可事到如今,他坦诚许多,直言道:「是有点不高兴。」 现在不知道如何拒绝,难道两天後的我有办法拒绝吗? 摇头。 「嗯……我不想太快,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说词。」 「我知道啦,回家就和爸妈讨论。」我依旧讨厌面对各种繁琐的问题,假若我的提议他们不接受,岂不又是一场无止尽的革命?好不容易能够安歇,真的不想事情变得太复杂。 我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对了,我早上出门前,也拍了早安照,等会传给你,你再转传给小晨。」说完,他亮出早上拍的照片给我看。不看还好,一看辣眼睛。太yan的折s,把我的睡脸完美p糊,边际靠在我身边,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你看我拍得不错吧?」 「没、没有欠打,丑就算了……我们放别张,别拘泥这张啦。」 我今天真要被文nv士和边际这对母子,以不同层面气得快减寿十岁。 边际乖巧听话,把照片一一删除。 坐在公车上,我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仍有说不出口的愁绪交织。心里很清楚,婆婆是我们婚姻,最後且最难跨越的障碍。 若不能……期限一到,便是分道扬镳之时。 距离三十天企划,只剩下短短两天。 我的内心很抗拒看到她,可是回想婆婆自杀那日,边际对她的态度,明白她对边际来说,仍至关重要。 「什麽证据?」 拿着这只手机,并没有想要看的意思。 不用看,我也知道里面有什麽样的讯息。 「你很高兴?」看着眼前疯疯癫癫的nv人,格外认真地反问:「你想让儿子的家庭破碎,进而c控儿子的一生,是吗?」 「你是不是误会些什麽了?」打断她的叨念,太过心灰意冷,不想再耗费jg力於她身上,「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认可,毕竟边家是由边老先生作主。自边老先生认可我们在一起後,我们已成了两人家庭。」 「边际是我的儿子……我不认可你。」 一动也不动,她sisi盯着我,彷佛怕我一气之下,将她手刃。她不知道,我这个月的修养变得极高,该看透的、不该看透的在来的路上已全数清明。 完美激怒她的我,听她发出崩溃尖锐的叫声,可笑的心情转为快意。 毕竟我什麽都敢说,口无遮拦,试图靠嘴把人气si。一点,也不似偶像剧nv主信奉白莲教。 「边际是我的儿子!」 婆婆猛然伸出手,朝我挥来。这次我故意不躲,任她用尖锐的指甲,划伤我的手背。 「你是人, 带着不符合婆婆期待的浅笑,我想她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话,优雅起身。 做贼喊抓贼,分明是她要我来探访。 把卫生纸扔到垃圾桶,不管她如何抓狂发癫,果断俐落地离开病房。房门外的走廊站着两个看护,见我走出来,微微点头示意後,依序走入病房,照料那位情绪失控的老妇。 这阵声音,绵延不断,始终在我脑海中盘桓。 边际拍摄定装照,表订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不得t,还会落人口实。 明白为何我妈总嫌屋子太过安静,独自等待,总会倍显寂寥。寂寥不是个好东西,它会腐蚀人心,变得脆弱不堪一击。以前的我,不会这样。既纤细又敏感,幼稚不讨喜外,还喜欢依赖人。 可回过头来,我竟不明白,他跟我离婚的真正理由。 还是他对婆婆的承诺,是发自内心,而非虚与委蛇?是觉得我没有生育能力,不懂得照顾家庭,才想用各种方式与我离婚?我不明白,也讨厌自己的不明白,更讨厌疑神疑鬼的自己。 老师认为我与她很相似,生来骄傲,无论依附谁都是不愿意和不甘心。 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单调、一陈不变的生活吗? 边际会不会,再和我提出离婚?与他对我的喜欢和ai无关,他的真心无须多言,光确认眼神便能了然。 当然寂寞是可以靠陪伴来化解,冲突的是,我不愿意在一辈子锁在这个家。不管是当教授、作家和编剧,我总有顾不上边际和家庭其他成员的时候--边际他妈就算了吧,我和他妈处不来。 想到这我忍不住喃喃自语:「顾璟宁,你还是太自私了。」 我不一样,我b较贪婪,企图心也很强盛。还有婆婆的歇斯底里,让迟钝的我惊觉继续这样的生活,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变成她的翻版。 尚未察觉过了多久的时间,边际已风尘仆仆地归来。 「啊……还、还没吃。」把一切的胡思乱想抛到脑後,我想走下沙发朝他迈进,发麻的腿却不支力,身t往後跌回原位。 「你怎麽了?脸se看起来好差。今天在忙些什麽?是不是没有休息?」 然後越想越复杂,开始自怨自艾。 好想要哭、对他撒娇,却又很害怕自己不断沉沦在边际的温柔之中,到後来被抛弃了,无法有自立更生的能力。 「我……今天下午去了一趟环山医院。」 「是,她叫我过去的,说有证据要给我看。」 「我没有想和你兴师问罪,也没真的点开她所说的证据。你怎麽和她说话、做任何承诺,我都不太在意。唯独在意你心里到底怎麽想。」 「当初、最一开始,你为什麽想要和我离婚?离婚的理由到底是为了什麽?」 「你是有失忆症吗?忘了在二十八天以前,你怎麽对我说的吗!?你说你和我走不下去,要跟我离婚。认为生活太枯燥乏味、毫无交集,不愿意再浪费时间……这些话都出自於你的嘴巴,你为何能说,不想离婚?」 这些话乍听之下不伤人,实际上却让我旁徨无措,不知怎麽在短时间内改变,变回边际喜欢的样子。 双手因边际的反问而握拳,指甲陷入皮肤,试图靠皮肤的刺痛感,恢复一点理智。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为了我妈,才向你提的离婚?」 纵使吃尽「听话」的苦头,还愿意重蹈覆辙。 「为什麽要承诺我妈与你离婚,是吗?」 「璟宁,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怎麽做才会更好。如果是你,你该如何去回覆一个,歇斯底里八年、存有自杀倾向和强大控制yu的母亲,每日每夜对自己婚姻的质疑呢?」 「难道真要如同你所说,随她去si,我再等着收屍吗?」 「不管你多讨厌她,她行为有多差劲……璟宁,她终究是我妈。我可以接受,你对她言词上的刺激与讽刺,但我不能这麽做。」来不会答应!你能0着良心说,二十几天前,你说要离婚的决定,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快得让我的眼泪掉下来,下意识觉得他也在敷衍我。 「你不信我,对不对?」 「如果你看了那些证据,面临到这样的窘境,我倒觉得还好,毕竟我们会被看到的东西给蒙蔽。不过你明明什麽都没看,就从心里产生对我的质疑。你不信我,导致我说再多的辩解都没有用。」原是蹲在我的面前,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疏离地看着我。 「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在背後向她答应与你离婚,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任何的时间点,表露出要与你分开的想法--无论真假和是否敷衍。可我跟她说的那些,只是想节省一些麻烦,藉此延续她的命,达成我爸临终前的嘱托。」 「我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凭我ai你胜过在乎她。」 「她第一次自杀,是我大学毕业回家,和她说我要在剧场工作,不顺着她的意去考公务人员。当天晚上,她拿家里的水果刀,於浴室割腕。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意识全无。好不容易把她抢救回来,我抹灭了梦想,顺从她,在家里备考。可我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所以我在我爸的遮掩下,带着微薄的积蓄离开家,遇见了你。」 对,我不愿意承担这个负担。 「是因为和我结婚?」 「你早知道我找过你妈?」 闭上眼睛,反覆要自己恢复冷静,别失控胶着在枝微末节的事情上,努力把话题拉回最初的原点:「既然我对你如此重要,胜过梦想和你妈的命,那你为什麽在一个月前,要和我离婚?」 「p。」我有点不明白,是我鬼打墙了,还是他? 「这不是理由,这不是--」 「你这什麽意思?你解释清楚。」 「或许我言语间有对你不信任的地方,可我真的很想听你的解释。」 「这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做正面回覆,是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我的确因此犹豫和退缩,不过你换成我的角度来看,哪个nv人愿意--」 「是,你没说过。但我未来,若因忙於工作,稍微忽略你,你是不是会故态复萌,拿这些理由跟我离婚?」 「边际,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把话讲得这麽自私的。 边际对我笑,笑得b哭还丑,让我第一次觉得他不好看,无声渗透着嗜人心魂的忧伤。 短短的三十天,我与边际共同面对过去八年整合起来,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 可惜一切败在我的无知与嘴快,再一次用ai这把利刃狠狠伤害了边际。 申请离婚的证书,是我们当初签名、放置在ch0u屉里的那张。好险我们没有压日期,不然得再签一回。 人的羞耻心,总有一个承受的额度。边际这麽好的一个人,与我蹉跎了近十年。再怎麽舍不得,也要懂得放手,好聚好散才是人生的真理。 拿到新的身份证,我看着背後空白的配偶栏发呆。第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边际…… 不过这风范於此时展现,真是有够要命。 「我和朋友借了车,没有不方便的问题。」 他一夜未归,我便失眠了一夜。一夜的时间,终於让我想明白。 表面上说想听他的解释,实际上早有预设的答案。 说起离婚礼物,我急急忙忙从皮包里掏出一只未开封、崭新的手机 「给我这个做什麽?」没有外包装的缘故,他马上知道离婚礼物是只手机,露出不太想收下的表情。 「她自己砸的东西,你赔什麽?」 「璟宁,这东西太贵重了,根本不需要这样。」 一眨眼,烧了三万多块,有够r0u疼。 「我不。」躲开他归还的动作,我倔强地噘嘴,「说好的离婚时,要送彼此一个离婚礼物,这就是我送的东西。你妈不需要,那你就收下来啊。你的手机用了三四年了,早该换了,就换这一只吧。如果你坚持要我拿回去,我就丢垃圾桶!」 我不说话,就是睁着酸涩的眼睛,si命瞪着他。 其实不用这麽守信用,这该si的温柔。 「小晨说,我们把其他资料和照片传给她,她会进行核对。若无其他问题,一百万的奖金会扣税,开支票给我们。」一上路,我便和边际说明情况。 地点是抵达了,顺道离了婚,满足企划的第五个条件。 好可惜,没能陪他到最後,近距离目睹他功成名就。不过,我会在远方守护、祝福着他。 决定与边际离婚的同时,我也回覆老师,愿意同她一起前去香港。本是後天启程,可老师更改时间,说趁研讨会举办前,带我去拜访几位待在香港的师长。 「下午三点半,我回去收拾个行李,就得出门。」昨晚开始,我就无声无息地住回娘家。 呵呵,我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和该怎麽说。 「嗯……如果你不介意,给我屋子的钥匙,我自己收拾就好了,不用劳烦你。」原本我拥有的那把钥匙,早上见面时,还给了边际。 并非偏要把界线划分清楚,是不清不楚的关心,会让我更难割舍。 安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景se,路经河滨公园时,不知怎麽回事,视线变得模糊,心酸的泪水涌出,被我狼狈抹去。我替自己做过那麽多心理建设,仍是徒劳无功。 我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只能符合大龄失婚妇nv的人物设定,颤抖着双唇,在他旁边抹着眼泪。 「什麽红兔子啊……」我忍不住破涕而笑。 这世界若有个和平离婚奖,应该要颁发给我们才对。因为他太好了,包容我所有的缺点,努力给予我最大额度的温柔。失去这麽好的男人,是我的不幸,却是他的幸福。 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另一个命中注定的「她」。 「嗯?」 对不起,曾经的冷漠忽视、任x妄为和自以为是,让你左右为难、真心错付,为我虚度了那麽多的光y。 「我会的,会得到幸福。」边际侧过身,从後座背包拿出一个礼物盒,交给我。 「谢谢。」x1了x1鼻子,我对他露出笑容,「我走了,再见。」 再见了,我的ai情。 我曾徜徉、沉溺在边际那无边无际的温柔里。 可惜现实太露骨,总有清醒的一天。 老师见到面se憔悴的我,没有多问,接过我的护照,要我去休息区坐好,由她来办手续即可。 既茫然,又无措……不知道接受老师的引荐,是否算对的决定。 本来我不想拆开,担心里头摆放的礼物会使我触景伤情。犹豫片刻,我败给了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将盒盖掀起,里头装着一封厚鼓鼓的信。 致,亲ai的顾璟宁: 我喜欢你当时的眼神,那会使我感到被人重视、珍惜,而非被人c控的牵线木偶。与你相识、相恋到後来决定长相厮守此生,所有的过程,皆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可我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麽样的意外,这八年之中,我们逐渐从一对相ai的恋人,变成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下的陌生人。我很忐忑,试图解决搁置在彼此间的问题,可惜你有太多想追求的梦想及yu征服的目标,无论我多麽努力想x1引你的注意,结果看来皆是徒劳无功。 我不愿意坐以待毙,於是在你博士毕业的那天,向你提出离婚的要求。在争执时,你反覆询问我,为什麽要与你离婚。亲ai的,请你相信我,我b任何人都舍不得讲出这句话。我会这麽做,只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奋力一搏。 没错,这次的离婚企划,是我一手策划的骗局。我联络婚配公司,请他们联合我这个演员,上演一出为期三十天的戏。原本的设定是,就算你愿意爽快的与我离婚,你也会看在那一百万的面子上,参加这场荒唐的计画--抱歉,那一百万的奖金,从头到尾都不存在,只是一个诱因。 我们没料到的是,你对离婚这件事有那麽大的反弹,反弹到要天崩地裂,在户政事务所的停车场,不断说着「我不想离婚」这句话,又哭又闹,丝毫没有你平时一半的冷静自持。看着那样的你,我竟病态地感受到你对我的ai。或许人总是要在失去之时,才会t悟自己的渴望与需要。 八年冰冷的婚姻,在我的脑海烫下深深的烙印。就算我从来不说、努力不去想,那些旁徨无措与畏惧,始终根深蒂固、深入骨髓。我担心你的哀求,只是碍於面子与父母,无关你的真心;待一切风平浪静,我们又会回到冷淡、令人窒息的婚姻关系。 可是,顾璟宁啊。 你能不能相信,你是照亮我生命的一束无法取代的光芒?当我逃出对我似同牢笼、充满束缚的家,我遇见了你,是天生注定,你成为我避风的港湾与能依靠的归宿。在我怀疑自己是否能成为好演员,你始终坚信以我的演技,能在各种舞台上冉冉高升。 又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你之於我有多麽重要,胜过生命、梦想,是无法撼动的永恒,是我在人生这条崎岖道路上奔跑的动力。 我依旧将决定权,交付到你的身上。 假若你等不及,我们也能在短时间内,再度公证,举办一场受众人祝福的婚礼,携手共度下半辈子。要是你厌倦了我,不愿意继续维持各种恋ai关系,我愿放你遨翔。 「璟宁,时间不早,我们该过海关了。」 我陷入边际带给我的情绪之中,抬起头,眼泪哗啦掉落。手紧紧捏着信,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去香港。」狼狈地抹去双颊的泪水,我匆匆忙忙地把东西塞回背包,起身急道:「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非要我现在做不可。」 「不可以。人心是r0u做的,冻了太久,就捂不热。我让他等太久,怎麽能再利用他的喜欢,去折磨他呢?」 「不会被埋没的。」接过老师递来的护照,我挺直腰杆,回答:「我有个愿意带我乘风破浪、任我遨翔的恋人,他会陪伴我找寻内心真实的渴望。未来总有那麽一天,我会带着全新的作品,呈现在老师面前。」 是啊,这麽好的边际,只喜欢我。我是全是界最好运的人,没有之一。 我所要的幸福,是边际。我要与他,一起创造新的幸福。 路上,我把信重新打开来看,重头看到尾。 庆幸的是,我是个幸福的智障,有边际宠我和ai我。 好在,我一如既往的幸运。 「你好,你是来送边际幸福的顾璟宁吗?」我的天使,对我眨眨眼、打招呼。 当时的边际,用坚定的语气说他会得到属於他的幸福。乍听之下,我很感伤,以为他真要准备展开他的新生活。原来,他是知道我会回来找他,一直在我们的家,等着我。 不等我说完,边际封住我的双唇,不给我一点喘息的空间,大肆侵略。舌头交织共舞外,还又啃又咬的把我嘴巴ga0得肿胀,像是嘟嘟小香肠。 大概是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太好玩,边际被我逗乐,弯腰细细啃吮,彼此的气息於鼻尖徘徊不散,彷佛是另一种幸福的味道。 下一秒,我被他反手拉到屋内,大门随即关上,遮掩外泄的春光…… 可我由衷的相信,我与边际共同执行的〈相恋三百万年的计画〉,绝对会成功。 我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