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际端好了菜,布置好餐具,要大家一起享用晚餐。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标准,我家吃饭静悄悄,只有器具碰撞的微弱声响。但,这时间倒令我放松,不会有压力,感到紧绷。 「你呢,你最近在g什麽?」顾老先生对边际说话,有个让我非常讨厌的习惯,那就是他不会喊边际的名字。 我听了没慢x病,都要高血压了。 「又是演男三?你什麽时候能有点出息,演男一、男二不会吗?这麽难吗?再说,你演的戏都很难看,我出去外面,都不敢说你是我nv婿,你能不能挑一下剧本,别辱没我家门风。」 嘶……不是我要吐槽,我想他就算是想破头,也不知道我爸怎样才不会动怒,因为我爸根本是颗易爆弹啊! 「没有不高兴,我是在想该说什麽,才能让岳父高兴点。」 边际的个x温和,不会让人没有台阶下。但我爸是个能人,给他递个台阶,他会像是坐溜滑梯,厚脸皮地颠倒是非,於是连边际都懂得用直接、质朴的话来反讽。 「我嘴笨,学习怎麽说话,算是好事。」 「你们这是怎样?一个两个,不听话了是吧?」 接着,失控的爸爸朝边际怒吼:「不要碰我nv儿!」 「没错……你不是我的学生,也不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教训不了你,你不必听我的话。但,我要你离开我的nv儿,她是我的nv儿!打从她认识你,和你谈了恋ai後,整个人离经叛道!」爸爸并未因我的喊叫而平息内心的怒火,他崩溃愤怒地指控着边际。 「爸,你为什麽要这麽说话?」边际不为自己辩解,我自然要替他声张,「他根本没带坏我,我本来就是--」 看到自己亲生父亲这副模样,我当然难受、心痛和煎熬。 「他没替我灌药,我会替他说话,支持他追逐梦想,是因为我ai他、喜欢他,我希望他能够选择自己所ai,非庸庸碌碌地替你们这些长辈而活。边际不是没有能力,他有。他考过高考,离公务员只有一步之遥。但他成为公务员不会快乐,是埋没自己表演的天分。」 「至於他住的房子、开的车。爸、妈,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属於物质层面。你们不是从小教我,做人要实在,不要浮夸、攀b吗?房子很好,我住了这八年,没有任何问题。既然是我公公留下来的,我和边际就有守护的必要,这是一种传承。还有那台老爷车……或许在我们的眼中,那车就是一大块废铁,毫无存在的意义,早该报废。但它对边际来说,是代表与父母出游的珍贵回忆,不能被割舍的那种。任何人,都有自己想要保留的事物,为什麽我们不能给予尊重?尊重一个人,有这麽难吗?」 为什麽我之前没想通?为什麽我不理解边际每次yu言又止的苦涩?为什麽我要放任边际一个人在半山腰等待救援?为什麽我要默认边际将他父亲留下来的车报废? 那麽多为什麽,终归一句,是不够将心b心。我们只在乎,自己愿意在乎的事。 「我们能对他说什麽?是他没尽照顾你的责任!」 要是我能解释清楚,是不是爸妈就不会露出如此震惊的面容? 才能,拍之前我不断说烂的戏? 我连求亲近的学姊,都那麽难以启齿了。边际是怎麽熬过来的呢?他是怎麽……怎麽不放弃的? 如果不是此时,我向爸妈列举边际付出的事,连我自己都不会发现,原来他做了那麽多。 听了我说的那麽多话,爸爸僵y着一张错愕的脸,妈妈则别过头抹涌出的泪水。 「我真心喜欢他、ai慕他,他同样如此。错过了他,我会後悔一辈子。爸妈,我明白无论你们说话多苛刻,你们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疼我,想要为我好……但我不想和他分开,我求你们,不要再伤害他了,我听了好心疼……我好担心他受不了你们的话,要……要和我……」 「好了,璟宁。」抓住我握拳的手,边际侧过身抱住我,轻声哄道:「没事,爸 他拍着我的背脊,试图抚平我波涛汹涌的情绪。 爸妈yu言又止地看着我,心情大概b我还要复杂。 我不明白边际为何要这麽做,避免他受到其他的伤害,我的反弹非常大,不断摇头。 「我好了,没事了。」 为了要证实他所说的话,他指着我没被他握住的右手。右手像是筛子,正无意识的疯狂颤抖。 「璟宁……你听边际的话,进去休息。妈把你房间都打扫过一遍,床铺那些也洗过了。」妈好似老了十岁,嗓音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你放心,我们不会再说伤害边际的话。」 房间是我妈替我布置的,全采用温暖的粉se。 明明答应过他,要开开心心地帮爸妈庆祝。 我得到这份感谢,眼鼻再度酸涩,「我这是……这是……」这是为了自己。 「你说的他们一定不听,绝对会--」 咬着下唇,我仍不想他去谈话。 「你也不愿意的!虽然我们是赶在公公过世前成婚,在这之前你不是早和我求婚过了吗?我答应你了啊。而且你会带我去见你的父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允许,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只不过事与愿违,人的生si我们无法掌握,根本不是你的错。」 四天三夜的旅游,让我们非常开心、惬意,忘记在北部的凡尘杂事。 在那之前,我没想到会这麽快。 相信,我会和他走完这一辈子。 「边际……」我要是他,才不会想要处理。 是对我才有意义,我不想多添任何变数,试图改变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把边际留下来。 「嗯?」 「我不要!」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哭喊。 「对!」 我抓着边际衬衫後背,像是抓住求生的稻草。 「呜……万一他们还是不愿意怎麽办?他们若说了什麽难听的话……你……」你会不会对我们很失望呢? 「你别逞强。」 x1了x1鼻子,我快被边际的甜言蜜语给完整渗透。就好像是泡在蜜糖罐子里,特别舒服。 「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 「边际啊……对不起。如果可以,别把那台车报废了吧……不买新车,我们就算没车也好……」 我越发地感到难过,也明白再哭下去不是个办法。边际是想把我哄睡,好让他能出去找我爸妈谈话。 「你去吧,我能自己睡。」 是哭太多了,流太多的眼泪。 边际轻抚着我,0在我身,碰在我心。不知不觉,我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入睡,睡前我听到他说:「睡吧宝贝,睡醒了我就把事情处理好,一切都会好转,放心。」 「还有,你不用吃糖。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甜的。」 如同那惬意的傍晚,四周的游客散去,唯独我俩贪玩,不想回民宿歇息。 我的男朋友边际,一手紧握着我,一手拎着海滩鞋,光着脚、踏着沙。 边际笑了笑,同样没说话,与我停靠在中央,遥望。去,想一直待在这。」 「回去後要面对好多事情。」我继续抱怨。 「我相信,顾璟宁绝对有办法把一切都处理好。」 「不会ga0砸。」 会说失去周遭的朋友,主要是因为在二十五岁这过度的年纪,高中、大学以前的朋友们,各自拥有全新的生活。 「我为什麽要对你说的前面三项感到失望?」边际将我的头扳正,认真反问:「没读完博士会怎样吗?你认真尝试过,觉得不行不适合,转换一个跑道很正常吧?而一份好工作的定义,又是什麽呢?以我的看法,好工作是出自於你的心如何判定。如果你很享受工作的当下,获得成就感与认同感,那就是好的工作。」 「再来是朋友的话题……人类本来就要学会面对孤独,无论有多少朋友,终会有他们无法陪伴你的时候。而我愿意,填满你那片空白。」 我正想问他在做什麽,边际已掏出一枚银se的戒指--那是个非常非常非常朴实无华的戒指,唯有在内侧雕刻着我们姓氏的英文缩写。 那天以前,我看别人的求婚影片,总觉得nv生被求婚时,情绪激动的模样很傻b。 不过主角换成我,我也是心脏麻痹、脸部失调,错愕地不知言语。 明明,我们什麽都还没准备好,一穷二白,天天愁要吃土。 明明,我们才交往一年,对彼此没那麽熟悉、认识,尚有模糊的灰se地带。 我垂下眼眸,注视着边际。边际默默吞着口水,紧张地等待我的回应。 他把我护在手掌心里珍惜着。 多麽孤注一掷的决定,承载彼此间的未来。 时隔至今,再次回想起那个让我喜极而泣的承诺。 我以为依照我的睡眠品质和情绪上的不安定,至多只会睡一个多小时。 「睡醒啦?」边际躺在我的右侧,察觉我睁开双眼,笑问:「睡得还好吗?」 边际的脸上仍带着微笑,侧过身拿装了水的马克杯,说:「喝吧,这我早上倒的。」 「都说nv人是水做的,为了你的健康,得多喝水才行,之前你喝的水都不太足够。」对b我的不拘小节,边际在各种小事情上,细心得令人头疼。 「好的好的,我会喝。」结婚八年,虽有其中几年不太亲热,好歹也学会敷衍他的p。 避免他在同个话题继续打转,我强行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昨晚跟我爸妈谈得如何?」 听到留校察看,我的白眼翻到後脑杓。我跟边际都结婚八年,留校察看个p! 好吧,依我爸妈的个x,这的确是一大大大大大大大的让步。 「你等会出去,和岳母撒撒娇吧。」不知道边际是哪条神经不对劲,竟然要我撒娇? 「所以才要撒娇啊。」边际回答得非常理直气壮。看到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他解释:「你是他们的独生nv,自然是受宠的掌上明珠。奈何你这明珠长大、得太快,让他们没有疼ai、保护你的机会。」 「没错,可亲闺nv太,会让父母很失落。」搂着我的肩,边际循循善诱:「以前你和岳父岳母谈论我的事情,都是y碰y。他们凶,你更凶,只要他们骂一句,你就立即顶撞。这样除了没给岳父台阶下,你还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一颗关ai你的心,问题也不会因此解决和好转。不过这次,你在他们面前落泪,呈现焦虑的一面,他们马上就心软、退让了不是?」 「他们是吃软不吃y,和你一样。」 边际微微歪过头,笑着反问:「你说呢?」 「昨天你睡太熟了,我没叫你起来洗澡,现在去洗吧,头发有点臭。」不理会我内心纠结的边际,开始批评起我头发的味道。臭什麽臭,我前天才洗过头好吗…… 「我爸妈,真没有难为和伤害你吧?」从衣柜里拿出我妈替我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在进浴室前,扭过头认真询问:「任何难听的话,都没说?」 要我安心,也真的不太容易。判留校察看,而非勒令退学。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很不实际。若他们的态度转换得太好,我恐怕会吓得带他们去收惊,看有没有被观落y。 不知这狗血的家庭1un1i剧,什麽时候能下档,替换成天l之乐的喜剧。 娘家屋龄有四十年,浴室与卧房的隔音不怎麽好。我开水洗澡,都能听到边际说话的声音。 疑惑着,我默默关掉花洒,贴着墙壁偷听。 发b较近的地点?上回去过?什麽意思啊。 边际说完了谢谢,就没在发出声音,推算是挂了电话。 「璟宁!你洗好了吗?」还没想通,边际开始扯着嗓子,关心我洗好澡了没,顺道嘱咐连我妈都不会唠叨的事:「要洗乾净一点,泡沫都要冲掉哦!」 一边洗,我一边做心理建设。这人嘛,无论是谁都会有小秘密,边际活了三十多岁,自然该保有他的ygsi。他不讲,我就不问,更不会自己去找答案--个p。 洗好澡、擦乾身t,我忍不住看着镜子中,不怎麽美丽的自己。 「边太太,您终於清醒啦?太yan都要晒伤您的pgu啦。」 「我早就醒了,就是去洗个澡,顺道洗个头。」 ……老天鹅,怎麽一早就被嘲讽。 妈妈听了我这话,直接、果断地赏了我一个白眼。 要是没有b金还坚y,我们老早恨得不相往来了吧。 「吃。」我妈煎的蛋饼贼好吃。「我爸跟边际呢?」 「帮我跑腿呢。」 「不然呢?难不成还有隐藏的第三人?七月要到了啊,你别乱说话。」 就你这位老太太把话都讲完了!我能讲什麽? 「两个人加起来要一百岁了,怎麽会有事。」妈妈回答我的同时,已从冰箱拿出蛋饼皮、j蛋和要加进去的蔬菜。 「你专职和我抬杠的,是不是?」 「怎麽会?他们处得算是不错了。」 「我讲真的啊!你爸那臭脾气,谁能和他平顺相处八年?我看就边际一个。他嘴上骂咧咧,好像边际欠他一两百万,实际上他可喜欢si边际了。」 「你若不信我,打开客厅电视机底下的柜子。」 不打开还好,一打开我的下巴就阖不起来了。 盯着眼前满柜保护极好的影片,我哑口无言,彻底失去说话的能力。 我则对一切充耳不闻,由蹲到跪,恍惚得难以自己。 不知不觉,我的眼眶积满了泪水,疯狂涌出。当我妈拉住我的时候,我转过身抱住她。 想起昨晚我和爸妈说的话,我就想扇自己巴掌。 「妈,对不起。」 「说什麽啊?要道歉也不是你道歉。」 「我和你爸才是犯错的人,你倒好,先和我们道歉服软。」 「璟宁,妈可以提个问题吗?」 「你跟边际,婚姻是不是有了瓶颈?昨晚你最後说的那些话……」妈妈yu言又止,神情充满了忧虑。 「真是因为我们吗?因为我们一直批评边际,边际生气了是吗?」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跟孩子有没有关系?」 「璟宁,你们去做过健康检查了吗?你是不是不孕?不能够生?」 「你们结婚八年没有孩子,怎麽就不知道做健康检查呢?我们不催,你当真不管这事了?边际也是不够上心!」 见她快要急疯了,便草草和她说明我俩的婚姻状况。 「等等!唉呦,我的老天!」同样闻到的妈妈立即从地板跳起,往厨房冲去。 「竟然全都糙灰搭! 妈妈把瓦斯炉关掉,戴上隔热手套,将平底锅拿起来,里头有一块完全焦黑的蛋饼。 我顶着sh答答的头,向同样狼狈的妈妈问:「我们家何时有这种先进的设备,我怎麽不知道?」 这起水淹厨房的惨案,被我们誉为「蛋饼火烧事件」。 不是我在说,这抑制效果真的挺好的。 sh透就算了,厨房还闹起了水灾,迫使我们要开始清洁,以防滋生病媒蚊和无形的细菌。 我看我妈的脸se,从白转青,再转成黑。 「丢脸si了!」像是把端了大半辈子的脸面丢光,妈妈撑着头,肺都要气炸。 妈妈横了我一眼,重重叹口气,返回厨房清理。 「没有失火,就是……」我无奈的把事情经过再口述一次,成功获得他们震惊、不敢置信的表情。 如此这般,我们一家四口扫了大半天。 陆陆续续丢了好几回,消毒好几次,勉强在傍晚以前,将厨房收拾完毕。 「以前我在家要吃外食,可b登天还难。」六点整,披萨店的外卖小哥送来两块大批萨和一桶刚炸好的炸j。被淹水厨房折磨一整天的我,因这些食物,兴起源源不绝的能量,兴致b0b0地打开纸盒。 「我妈无论她工作多累多辛苦,回家肯定会煮饭,喂饱我和我爸。所以我们很少吃便当,更别说披萨跟炸j。」 「难得吃一次,挺好吃的。」坐在我隔壁的妈妈拿着一只j腿啃。 好哦,他开心就好。 「好。」虽然我和边际的家和娘家真正车程不到四十分钟,但有一种晚,是妈妈觉得太晚。 众人吃吃喝喝,晃眼间就把食物全数清空。 「……我有个老朋友,在大医院里做医生,你俩看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去做检查?」趁着电视广告,爸爸开口说:「不要讳疾忌医。」 不是说非得要孙子,是一直处於不明不白的状况,让他们非常纠结。 「我又不是要你们去给他看!我让他给你们挂号!」 「那就麻烦岳父了。」倒是边际,始终保持孝顺nv婿的人设,直接应了我爸内心的渴望。 「不,妈。你们不是处来的,是命中注定的真ai,毕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麽ai我爸的人。我们就不同了,我家边际是万人--」 好哦,不是说好别使用暴力吗!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达成游说目的的老爸打着哈欠道:「折腾了老半天,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或许是受到要去看医生、做检查的刺激,我俩一时无语。 等七点档结束後,我才幽幽开口:「边际,其实我爸妈很喜欢你的。」 转过头,紧盯着他,看他高挺的鼻梁和细长锋利的眼眸。 边际同样转过头,与我视线交接,认真回应:「我也知道。」 这是一个绵密且深情的亲吻,夹杂着我们深深的情意。 最近我才理解到,是因为太喜欢太喜欢了,喜欢到愿意一直等待,等待了八年,试图得到我对等的回应。 一次次的希望落空,他品嚐够了孤寂,想要结束这一切。我又不愿意了,顽强抵抗他的决定,甚至要他与我参加这瞎到极致的企划。 我的双颊热得发烫,点点头,将这些繁杂的思绪全部抛到脑後,全心全意地投入这场双舌共舞。 我发现,自己的老父亲正站在电视机旁,像是看到什麽辣眼睛的画面,不知 如果说这世界上,每个人在临si前要票选出「人生十大尴尬」的场景,这个绝对会名列前茅。 「那个……我出来拿外套。」顾老先生当了一辈子的教育家,严格规范国中生不要早恋。而他面对起nv儿的晚恋,依旧别扭得慌。他指着被边际压在身後的外套,犹豫是他要过来拿,还是我们送过去。 由於边际起了不知名的反应,自然不能让他起身和让我爸靠近,只能由我担当传送员。 刚起步,他犹豫地拐回来。 有碍风化的我们在爸爸再次走进卧房後,迅速跑回我的闺房。 真是太傻了我们,怎麽能这麽傻? 「唉呦……我爸怎麽能这麽好笑?」笑得太大声,隔壁的爸妈被吵得受不了,怒敲两下墙壁,要我们安静点。我悄悄的对边际说:「我们也好笑。」 我们是一家人……能从边际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是我莫大的荣幸和福气。 感谢父母对我们表面的严厉,实际的ai戴。纵容我挥洒青春岁月、挥霍他们给予的ai意。待我蓦然回首、回心转意之时,他们仍在原处守候,盼我能早日归家,停靠在他们先天替我建造的港湾。 抱持着一种莫名的补偿心态,我们在娘家住了三个晚上,直到第四天才离开。 「困?」刚坐下,边际朝我温柔询问:「困的话,要不要靠着我休息?」 哎呀,真是太糟糕了。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了好些天的悠哉生活,我完全呈现颓废的状态,觉得过往的日子如同苦行僧人在修练。刻苦、向上外,还得严以律己,约束自己的行为和行程。 跟张ai玲和瑞凡说的一样,我奔放的心与飙涨的t重,彻底回不去了。 「昨晚我们玩得太晚,你会累很正常。」边际大概是察觉到我略微的羞耻与尴尬,试图将我如猪一般的颓废样合理化。「距离目的地还要三个多小时,你睡吧,到了叫你。」 边际失笑,无奈摇头,「你就是想太多……」 「爸妈问我们上车了没,还传了照片给我。」 我把手机递给边际,让边际看里头的照片和一则录相。边际果然是演员,无论我爸的拍摄技术多烂,画面多模糊,都能y生生拍出一个美男的模样。 因为有ai的滤镜加成,我看边际是怎麽看怎麽帅。边际现实得多,张嘴夸魅力四s的水光秀。 昨天晚上,妈妈决定让家里刚历经淹水之难的厨房再次放假,大方表示要请我们吃好料,任由我们选择心仪的餐厅。这餐厅千百种,唯有火锅最是保险。 吃到一半,我久违接到了小晨发来的消息。小晨解释她前几天临时出国出公差,来不及和我说,让我们漏掉了好大一段的进度,没有去第四和第五个充满意义的地点,分别是我们第一次亲吻和吵架之处。 我偷偷将任务告知边际,边际倒是正大光明,向我爸妈提议吃完火锅,去附近的河滨公园走一走。那儿到了整点,会有美丽的水光秀。 因为是周末的关系,这次看水光秀的人明显多了一倍。 「岳父岳母都很喜欢。」边际把手机还给我,要我收好。 「下次回我们回你娘家,再一起去看吧。」 由於边际在四天後,要开始一系列的《诉讼》剧情讨论会议,及拍摄金泰峰一角定装照,我们无法在南部待太久和悠闲地玩乐,只好打消邀请他们的念头。 我咧嘴笑了笑,笑他的慷慨,也试图用笑容掩盖我的心慌意乱。 为什麽我要等到快要失去边际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样的相处方式,有多麽珍贵? 不知道为何,想起胡先生讲得那些猖狂的话,说边际演完《诉讼》便会大红大紫,我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好。」 「对了,有件事我要和你说。」边际r0u了r0u我的手,在我疑惑的注视下,说:「前天我和岳父出门采买时,我接到刘威工作室经纪人的电话。」 「他们想邀请我,加入工作室。」 「是。」 「璟宁,你怎麽看?」 「五年合约,酬劳三七分,工作室三,我七。每年我至少要拍一部作品,作品的题材、角se排位不限,以拿奖为主。除此之外,他们会帮我争取赞助和代言……详细的,都在合约里。」边际想拿手机调出合约档案给我看,被我阻止。 「嗯,业内薪资五五分、六四分的一堆。宝汉当初与我,是七三分。」 「那还不错啊。」若非上回我看刘威的态度,单纯是工作上对边际演技的激赏。我都要怀疑,刘威是不是看上我家边际,想要来个潜规则。 「是不错,但一般的演员不见得会签。」 「以拿奖为主的片,大多不赚钱。」边际一提点,我就明白了。 换位思考,要拍出能得奖的片,演员的付出大多与所的薪资不成正b。以边际来论,一集十二万看似多,实际不然。边际得知能饰演金泰峰一角後,只要有时间、有空档,就会翻阅初版剧本。剧本都要翻烂了,他还不放过,反覆揣摩剧中角se的心境。 这也是为何得奖片导演,喜欢请素人或尚未出名的戏剧科学生来拍摄。 「别人或许不适合,但这适合你。我想刘威工作室会邀请你,主要是认为你的x质相符。」 「如学姊所说,你这年纪,要准备开始转型,摆脱深情男二、男三的设定。金泰峰这角se很适合你,你拍起来绝对会让观众耳目一新。签到刘威的工作室,对你是利多於弊。」不是妄自菲薄,是我能帮他的,b起刘威工作室,实在不值一提。 真正拍板定案,要边际饰演男三的是刘威。 「再怎样烂,也不至於烂过宝汉。」 「咦?」 故事大纲如下: 母公司,大集团至今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上一任的领导人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分成四房。大房庸庸碌碌,没有经商的手段和头脑,个x风流毫无定x。二房善於权谋,顶替了大房,是新一任的领导者。三房从小学业优秀,长大成为医生,单纯持gu,不问商业上的事情。四房与三位哥哥相差了二十多岁,能力与见识与二房旗鼓相当,甚至更杰出。 执掌大权、雷厉风行的二房,对子nv的教育倒是宽容。他与太太培养大nv儿成为知名古典小提琴家,定居英国;小儿子喜欢绘图,刚从法国艺术大学毕业,想多待在法国几年,暂且没有回国的打算。 四房陈狄未婚,能力与外表皆很受人瞩目,是商界冉冉而起的闪耀明星。不少集团的持gu董事,因他感叹後继有人,强烈希望待二房退位时,能将权柄交给弟弟。原以为二房或多或少都会反弹、不愿意将大半壁江山拱手让弟。没想到二房眼光透彻加老谋深算,清楚自家儿nv不是从商的料,早早把同父异母的弟弟接到身边,养了好些年,培养深厚的感情。 这些,又与大白鹅有什麽样的关系呢? 直到陈狄上任的前一晚,大白鹅偷听到陈东发在背後嘲笑他的痴情与愚蠢,更想把他「让」给其他金主,换取更高的利益和筹码……大白鹅气得破门而出,痛打陈东发一顿。 「你说那个陈狄看上了大白--王新然?」恍恍惚惚,我有种贵圈真乱的感叹。 「陈狄是王新然的隐藏大粉头,总是默默支持他。」 「不是粉刺,粉头是粉司头头的意思。」边际快要破功笑出声,努力压抑着嘴角。 「先前陈狄与王新然不熟悉,又顾虑王新然是陈东发的朋友,不愿冒犯。等他发现他们畸形的关系和陈东发骗婚的行为,直接怒打陈东发好几拳。陈东发那小身板,真是……反正陈东发被打得很严重。挨打时,陈狄还骂陈东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陈狄接管宝汉,大刀阔斧地整顿。宝汉内部糟糕的经纪人,都因各种违法行为走人。」 「走了,还得吃上官司。」 「另外陈狄把签了超过十年的艺人依序找回来,重新拟定合约,调配分成,誓言要扫除x1血经纪公司的形象。」 「他现在很好,说是给圈内的经纪nv王带着,事业肯定能向上飞扬。」 宝汉是否会变好,都与边际无关。他已脱离那个泥沼,不会再回去。 我仍然试着亡羊补牢,弥补曾经错过的一切。观、视若无睹,如今的心疼与愧疚,快要将我淹没。 「既然觉得我辛苦,就请你借我肩膀依靠吧。」 「我知道,在我身边的顾璟宁,会成为我生命当中,最坚强的後盾和最坚刃的支柱。」 「你让我勇往直前,我为你乘风破浪。如此,甚好。」 目的地是南部沿海的小镇,小镇不大,却有不少夏日戏水的观光客慕名而来。 边际转过头,看到旧时老友,笑着问好:「元宾,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都好、都好!」赵元宾一边挥手,一边朝我们走来,近距离盯着边际的脸,由衷感叹:「你是哪来的妖怪?都过了那麽多年,怎麽还这麽帅?还不发福!简直是天理不容。」 如今已成拥有啤酒肚的小胖叔叔。 「你是喝酒喝太多。」 「真不用。」边际摇头,温和道:「每次来都受到你们家的款待,哪里是普通的客人?你才别对我瞎客气。」 「说什麽啊。你们是多年好友再相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我一点也不介意。」虽然外表看起来,赵元宾b边际大了快一轮。实际上,他小边际半年,是他们大学寝室里的小弟。 还好边际很快向我求婚,我成为边际的未婚妻,担这嫂子的称号,算问心无愧。 接驳车车内很乾净整洁,坐起来也非常舒适。 「去年年中买的。」发动引擎,赵元宾左右张望了一会,从路肩开上了路。途中解释:「我老婆嫌家里的车太旧,房客会不喜欢,要我重新买一台。」 「弄到好要一百三十万……不对,你问这个做什麽?打算换车?」原本在开玩笑的赵元宾,利用後照镜看见边际点头,「真的假的?你要换你那台老爷车?你不是宝贝得要命吗?」 「车子老了就要换,留着占位,上路也不安全。」 「已经申请报废,还拿到政府的补助款。」 「嗯,三千六。」边际的语气淡然,赵元宾倒是噗哧笑出声。 「对啊,说不定。不过就像你说的,舍不得嘛,交给政府机关处理,算是留给它一个t面。」 「赵元宝,别以为你在开车我就不敢打你。」 我不明白赵元宾高兴的点,疑惑地来回看着他们。 在我面前始终成熟温柔的边际,因为老友的爆料,心急地辩解:「这怎能怪我?他那个赵元宾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什麽笔画都连成一块,鬼才看得懂!除了我,我们的老大也看成赵元宝好吗?」 幻想那个对话,连我也忍不住g起嘴角。 「就这样才好笑啊!哈哈哈哈……我的老天,怎麽会这麽好笑……」赵元宾的笑声非常嘹亮,听了却不让人厌烦,反而会g起对学生时代的缅怀。 「等老二回来,找个时间我们聚一聚吧。」好不容易止住笑的赵元宾对边际提议:「他出国好几年,总该要回来了吧?」 「我才不看。」赵元宾果断拒绝,不留半点情面,「你的戏我勉强看得进去,他的剧……我的天,根本是看一出,睡一出。」 「就有,连老大看了也会睡着。」反驳的同时,赵元宾将车子开进民宿的内院,将车子停好,熄火下车,还替我们拉了车门,「城堡到啦!请边先生和边夫人下车!」 「你怎麽还这麽好笑?」 现在就被赵元宾逗得肚子疼了,真不敢想他们大学时期会有多闹。 「你太太没什麽变,怎麽你变这麽多?」边际损年纪轻轻已有啤酒肚的老友。 姜月向我们抱怨,眉眼间仍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则在民宿的外头,观察这几年来的变化。 眼前的民宿与我印象中那小巧温馨的模样,有 「待在外面做什麽?快进来啊!」再度走出来的赵元宾对我们挥手,要我们赶紧进门。 赵元宾说:「年纪我们要从民宿的规格提升到饭店等级,新聘镇上几个年轻人当服务生,原本在民宿做事的老人也要适应新的待客方式,动作难免b较慢。你们的房卡,我早就准备好了。先去吃饭,吃完再带你们到房里休息。」 姜月早一步抵达用餐餐厅,身後藏着一位瘦弱的小nv孩。 「伯伯和伯母。」nv孩的声音很细、音量很小,要仔细听才听得清楚。 「伯伯、伯母好,我是赵乔乔。」 「乔乔快要六岁,要能上幼稚园了。」 被夸奖的乔乔露出腼腆羞涩的笑容。 用餐期间我偷偷观察姜月和乔乔,乔乔身患疾病,胃口和食慾皆不大,吃了两口泡饭便摇头表示吃不下了。姜月的耐x极好,哄着nv儿多吃几口。 见姜月母nv离开,边际开口:「我以为乔乔的身t已经转好,没想到……目前还在做治疗吗?」 「听说先天x的心脏病,透过开刀,有很大的机率痊癒。你和姜月都别放弃希望,乔乔会好过来的。」 一头雾水的我ga0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可我明白这绝对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你放心吧,承你们当年的恩情,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说起姜月,赵元宾的表情更加苦涩,「我知道,会注意的。」 避免让情绪低落的赵元宾愧疚,认为没有招待好我们,我假装什麽都没听到,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吃了两碗饭,到最後还吃得太撑。 真见过大风大浪的赵元宾,情绪只低迷一刹那,随後恢复往日光彩,带领我们前往入住的独栋vil。 「这已经很好了,没得挑。」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