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毅脸色发黑,阴冷的笑道:“嘿,果然有种。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官便成全你好了。来人,时辰已到,行刑!”
他烦躁的一挥袖子,转身回到监斩台后,也不坐下,就那么冷森森盯着谭嗣同的背影。
赤着上身的刽子手肩扛鬼头大刀,来到谭嗣同近前一拱手:“谭先生,您是英雄好汉,咱这等卑贱之人心里头敬重着呢。请放宽心,咱下刀利索的紧,保管不受罪。”
谭嗣同冲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有劳了。”
看到大戏即将来到高-潮阶段,法场外围的看客们开始鼓噪起来,有嗓门大的嚷嚷道:“谭先生这就要上路了,来一段儿!”
“对呀!给咱们唱一嗓子嘿!这么滴一声不吭就去了,黄泉路上也干落落的多寡淡啊!”
乱纷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喧闹的好似唱堂会。
刽子手知道这是必然发生的保留节目,往常杀那些江洋大盗之类的,也都给他们说绝命话的机会,因此淡定的抱着刀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动静。
人群里,与谭嗣同意气相投的京城豪侠“大刀”王五虎目圆睁,钢牙咬碎,手指捏的嘎嘣爆响,恨不得冲过去把那群碎嘴王八蛋一把一个捏死。
英雄豪杰从容就义本是民众喜闻乐见的戏码,但谭嗣同这样为国家大义而死,那是世间一等一的伟人。如此慷慨赴死,只能敬重,若是还给看猴戏一样的耍弄,平白污了他的一世清名啊!
紧挨着他的霍元甲却轻轻扯住他的衣襟,低声道:“五爷切勿发怒,咱们杨先生自有安排,保管不会让清狗坏了谭先生的性命。”
王五僵硬的一点头,脖子上青筋迸起老高,粗重的喷了口气,两眼却依旧紧盯着台上。
人群稍微安静些,谭嗣同挺起胸膛,朗声高呼:“谭某既投身革命,此身已经许国。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话音未落,人群之中轰然一片叫好喝彩!
刚毅气的胡子乱颤,厉声呵斥:“还愣着作甚?动手!”
刽子手无奈,上前一压谭嗣同的后背,说声“得罪”,把他按着跪下,脑袋向前探出。然后,双手持刀站到右边,高高扬起,就要砍下!
围观的人群好似被一只只无形大手抓住脖子往上提起,一个个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屏住呼吸握紧拳头,生怕错过刀锋闪耀的那一瞬间最精彩的场面!
便在此时,一发子弹从远处飞来,准确命中宽厚的刀身,“噹”一声爆响,巴掌宽一指厚的大刀居然被当中打断!
巨大的动能冲击下,刽子手身不由己的狠狠向左一歪,惊呼一声踉跄着跌扑出去!
无数人被这变故吓得发出一声惊呼,成千上万个声音汇聚起来,好似狂风掠过山洞。其中夹杂着大量惋惜的叹息,好似低调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王五和霍元甲平生第一次无比痛恨这种声音,他们忽然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这等丑恶,以后宁愿不要再看见。
监斩台后的刚毅被这一剧变惊得浑身一抖,三角眼中厉光闪烁,狠狠的扫视人群后面,大声呵斥:“怎么回事?!”
没有听到枪声,子弹速度也不是他们所能看清楚的,人们只听到那一声爆响,再就是断成两截的鬼头刀。
那名刽子手,却以为遇到了鬼神阻拦,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蹦蹦蹦的拼命磕头:“谭先生!谭爷爷!小的吓死也不敢碰您一根汗毛!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一条贱命!”
刚毅咬着牙根喝道:“把这个废物拉下去,换人,继续行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另一名刽子手猛喝了一碗烈酒,双眼通红的上了台来,冲谭嗣同一拱手,举刀就砍!
两道激荡的弧光一闪而逝!一道将其双手紧握大刀再次打断,另一道精准的命中他脑袋,一颗肉墩墩的头颅好似烂西瓜一样的炸开!
这一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分明是有人从远处开枪,这是要劫法场!(未完待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