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护卫队员不由分说,一人一条胳膊左右包夹,把人拖起来押到营房内,其余几人在刀枪威胁下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跟在后头,一同做了俘虏。
姚广才万没料到,对方真的给他奉茶!不但有茶水,还有一套新的衣服让他换了湿漉漉一股子尿骚味的衣裳,与几位头头一起被请到了会客室里,一杯热腾腾的热水灌下去,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
杨海卫立即抽身去安排那些俘虏的事情,杨浩接茬过来,笑眯眯的冲他们一抱拳:“对不住了各位!大半夜的你们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看这事儿闹得。我说巡检大人,没吓出个好歹来?”
他那俊朗的笑容,落在几个人眼里一点也不讨喜,反而透出一股子令他们心胆俱裂的寒意!到了这般地步,谁也不相信他真是一个远近传闻中的好人,指不定方才的冷枪,就有一部分是这厮打出来的!
这份敏锐眼力,姚广才还是有的,强压下心中慌乱,硬撑着回礼之后,横下一条心,咬牙道:“杨少东,今日咱们认栽!有什么话就请划下道来,讲到明处,左不过一个死字!”
“什么死啊活得,没那么严重。”杨浩端起茶壶给他们一一续水,完了大马金刀的往主位上一座,脸上笑容倏地收敛,右手在桌上轻轻一拍,吓得几个人齐齐跳起来。
“不用慌!都说过了,不会要你们的命!”杨浩端着茶杯吹开沫子,目光透过袅袅热气一扫他们蜡黄的脸膛,左手一点桌面,“都坐下!”
谈判,必须要先在气势上占了上风,一直压住对方不给丝毫的机会反应,让他们无暇冷静思考。这是杨浩工作中学来的经验,用到一群反复无常成了习惯的小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姚广才几个人给拿捏揉搓的心思全乱,下意识的坐回去,刚刚明白了对方要谈判,自然而生的异样心思,登时一扫而空。
杨浩嗞溜嗞溜的喝了半碗热茶,把杯子往桌上一顿,震得他们齐齐一哆嗦,冷笑一声道:“诸位,我杨家自认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纠集盗匪摸上门来杀人放火!我若是把你们全都灭在这里,然后再点银子上下打点一番,你们猜,朝廷那些忙活着为慈禧太后过生日的大人们,会不会管呢?”
其他几人噤若寒蝉,他们并不清楚什么朝廷大事,但知道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官兵剿匪都能杀良冒功。发生在如此偏鄙之地的纷争,死那么多人,当官的只会帮忙掩盖,绝不会揭发出来,为自己抹黑。
姚广才毕竟是正经八百的官,见识比旁人要高一些,咬着牙死撑:“你不敢!不论遮掩的如何好,朝廷终究会察觉!一次杀死百十号人的力量,上头绝不会容忍的!再者,这百十号官差都是本乡本土的人,你若要在此地扎根,维护名声,杀了他们,只会引起公愤!”
杨浩啪啪鼓掌:“不愧是巡检大人,说得太对了!”
没错,杨家终究是外来户,就算他拿出那么多的钱财上下收买人心,可一旦凶名远播,必然会吓到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今晚来的那些个兵丁官差,乃是维系最底层的民众和乡绅地主的关键力量,把他们都杀了,只会引起大多数人的退缩,从而导致杨氏的彻底孤立。
这当然不是杨家想要的恶劣局面。他们要的是,把这股力量掌控起来,化为己有,借力打力的影响到整个社会的基层。
杨浩冷冷的盯着姚广才道:“不过,你们图谋我家财,想要我们的命,这个梁子要想揭开,也没那么容易!我杨家有钱有路子,杀了你们,大不了换一个地方,甚至干脆去上海租界,谁能奈何的了?”
杨家在此的基业,说到底不过是一堆工地,和部分还没有回收的货款而已,撒开走人,已经尝到了甜头的商人们还是会追着屁股寻求合作的,倒霉的,只有他们和那些刚刚兴起热望的老百姓。
姚广才咬咬牙,断然道:“我们今晚的确是追剿上岸的海匪穆洪一伙来的!不过那海匪凶悍,打死打伤多名官差,多亏杨家护卫仗义相助,才把他们一举拿下!”
“说得好!”杨浩不由为他喝彩,果然不愧是官油子,翻脸编瞎话的水平就是如此牛逼,“还有呢?”
姚广才下意识的与其他几人对视一下,垂下眼皮道:“此外,本官手下探的消息,正是本县典史周全贪赃枉法,勾结海匪,为他们提供方便,致使其横行乡里,险些酿成大祸!”
杨浩“啪”一拍桌子:“明天一早,咱们拉上海匪尸首,一起进城,找他算账”ps:继续求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