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监视器后面看了一会儿，徐其麟抱着手没说话，画面切到余勤的特写，她突然道：“你看到了吗？” 徐其麟有些头疼，“我们出去说。” 李止然的咖位毕竟在那儿，就算是大老板也得顾及他的面子。徐其麟平时不训话，大多时候是一个人思考，也从没见她真和谁发过脾气。 老房子都紧挨着建，徐其麟和李止然走到墙根边上，沉默了一阵，才道：“止然，你这样没法拍。” 他是没有半点儿架子的人，谦逊又温和，别说是生气，就是变脸的时候都没有。徐其麟和李止然认识很多年，那时他刚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奖，徐其麟在观众席上与他遥遥相望，觉得这孩子下一秒就要羽化了。 徐其麟皱起眉头，“你找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戏只是戏。你费尽心思把人弄进组，结果你自己先败下阵来了，你也不嫌丢人。” 徐其麟毫不留情地说道：“好什么好，还不够我的标准呢。还有你，你看见你那是什么眼神了吧？你想昭告天下？那点心思给我收起来，这里是片场，你不怕咱们这片子还没拍，外头就传得风言风语了。” “止然，我早就跟你说，你这样演不行。”徐其麟语重心长，“我也不是跟你扯什么过来人那套，你演得好，我知道，但你分得清你是谁吗？” “你是在用余勤的眼神看阿敏吗？”徐其麟反问他：“他是你的学生，一个无依无靠，只有你的学生，你是要帮他。” 李止然笑道：“在的，您放心。” 徐其麟摸了摸手背，低下头，“先拍拍看吧，这片子我心里也没底，你感情再收一收，其他的，你比我懂。回去了，你先休息，找对了状态，咱们再开始。”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到李止然的住址，挑了个大清早专程去堵门，就怕扑空。谁成想不仅没空，房门甚至是虚掩着的。徐其麟不请自来，推门进屋，却看见不久之前还在颁奖台闪耀的男人倒在地上，额头被磕得血流不止。 柳赋羽是她多年好友，徐其麟推荐李止然去了她那里，一直到现在。 “我没问题了。”李止然说：“不太入戏，是因为我总想着阿敏。” 李止然摇了摇头，“我在想，如果我是阿敏，我会做什么？我会把余老师当成什么人呢？” 阿敏坦白了自己的过去。他想出去挣钱，去镇子上找了个厂子做黑工，一起干活的人诬陷他偷东西，工头知道后理所应当地扣了他的工钱。阿敏咽不下这口气，把人打了一顿，又偷偷跑了回来，两手空空。 按理来说他每个月能上村子里领几百块的低保，但阿敏不知道，奶奶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余勤，阿敏这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余勤伸手抱住了他，“不是你的错，好了，不哭了。” 老房子的窗户嘎吱嘎吱，玻璃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太阳照进来，光线都被蒙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