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宁承眼也不抬，“还不行。”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的。” 程岚别过头，不肯让冯宁承看见他的脸，咬牙道：“什么是我说了算的，连去死也不能吗……” “……你讨厌我吗？” 冯宁承的声音很低，“不知道，可能会让我好过一些。” “你讨厌我吧。”冯宁承将空调温度调高，缓缓道：“我不想你忘记我。” 冯宁承骨节泛白，车子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他没有扭头，漆黑的瞳孔看向远处的街景。 回到医院，冯宁承没有跟着程岚去病房。他一个人上到天台，久违地点燃了香烟，打开手机。 “宁承，你的猜测没错，程岚的确有ptsd。焦虑，紧张，注意力难以集中，轻微躯体化反应。再加上你跟我说过的，看起来他会选择性遗忘做过的噩梦，这些都是很典型的创后应激障碍症状。” “就对生活的影响程度看，不算太糟糕，但也要引起重视了，最好带他去做一个全面的心理评估。目前针对ptsd的治疗方面，最常见的方法是暴露疗法，你可以了解一下。药物干预我个人不建议，对程岚来说，心理辅导的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柳赋羽的叹息很轻，“抱歉，宁承，程岚是个很好的孩子，看到他这样我也很心痛。但是我不能参与他的治疗。如果你想，我可以推荐我的同事，他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心理医生。” 他挂了电话，香烟已经燃尽了。橙色的火星被昏暗的夜色扑灭，热度却渐渐逼近手心。 程岚换了药，做完常规检查，又听医生唠叨了一会儿，才重新躺回床上。 想要休息的念头不止一次的浮现在脑海中。楚潇离开的那样决绝，程岚有时也忍不住幻想，死亡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案件审理过程中，程岚受邀上了一档访谈节目。这是意外发生后他首次露面，镜头前的他比之前瘦了许多，即使化了妆，脸色还是难掩的憔悴，整个人都变了。 该节目的提问向来以辛辣刁钻家喻户晓，但主持人罕见的没有为难程岚，唯一一个称得上冷酷的问题，是他问：“刚才说了这么多，你的重点都是让大家不要担心，那你自己呢？你觉得这次意外对你影响最大的一部分是什么？” “哦？怎么说？” “这个回答很深奥，大概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懂得，程老师可以为大家解释一下吗？” 冯宁承的目光落在监视器里的程岚脸上，面无表情。 录制结束后，小陈去接程岚。程岚在后座回消息，林茸茸终于解除了禁令，一拿到手机就急哄哄地给他发消息。 程岚笑着回她：你终于舍得回我了。 林：？什么意思 林：你还好吗？我看到节目预告了，tg怎么连伤患都不肯放过，还让你赶通告。我要去给温谨打小报告，让她去骂冯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