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雇佣关系结束之前，我都没法离开的，冯总。”程岚冷笑一声，讽刺道：“除非您单方面撕毁我们的合同，我才能恢复自由身。” 车顶的灯光随着车门的闭合也熄灭了。程岚靠着车窗，冰凉的玻璃使他不受控制地颤栗，即使暖气吹得呼呼作响，他的四肢仍然是僵硬的。 冯宁承站了很久，久到程岚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再醒来，自己已经躺回酒店的床上了。 他睡得不太好，反反复复地做着梦，现在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内容。 套房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但程岚从来没用过。他从厕所出来才意识到不对，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 程岚走到门边，听到了冯宁承压抑的声调。他强忍着怒意，却还是耐着性子与电话那头解释着什么。 门缝里什么都看不见，墙面上的影子依稀晃动着，似乎是冯宁承站了起来。 屋里静默片刻，冯宁承的声音近乎嘶哑，“好啊，那就试试看，看是你先毁了我，还是我先弄死你。” 影子摇摇欲坠，冯宁承低声道：“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让我……是你故意让他……” 可仅仅是这样，程岚也不敢再听下去了。 屋内的声音也在此刻止住了，程岚转身就走，可他晚了一步，冯宁承已经打开了门。 他声线中藏着难掩的疲惫，程岚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说道：“睡得着。” 程岚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嗯，路上小心。” 程岚突然叫住了他。 冯宁承站在原地，半晌才道：“就算我没有背叛你，我们也没可能了吗？” “可我没法开口。” 程岚愣愣地看着他，冯宁承的脆弱终于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他小心翼翼的语气让程岚不由得出神，这样的冯宁承令他感到陌生却熟悉，仿佛二人从未分别。 程岚却打断了他，“就算当年是个误会，现在也不可能了。不是只有出轨算背叛，你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真的没法做到毫不在意。” “我是冯氏的私生子。” “不是什么秘密。”冯宁承声音很沉，“我妈认识他的时候还很年轻，因为未婚先孕，过得很艰难。我上大学之后，我妈才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和一个同事在一起了，即使我们家条件不好，她也很支持我学艺术。我找兼职是为了挣钱，但不是因为家里不贴补，是我想让我妈能过她自己的生活，别再被我拖累。” 程岚不知道他极力掩藏的秘密居然是这样，可即使不同，却仍然坚韧，仍然令他头晕目眩。 冯宁承看着他，“他先找到了我妈，我妈不同意，所以他找到了我。他说，我妈因为我受苦受难一辈子，好不容易能够重活一次，难道要再因为我回到从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