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1 / 1)

礼数繁杂的祭祀过后没多久,果然如许墨所说的,宋大人又找了个由头请她垂帘听政。说是昨夜感受到先帝托梦,直言太后已继承他的遗志,命朝臣们请太后入崇政殿听政议事。 李泽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既如此,便劳烦太后了。” 回到慈宁殿的夏茜茜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样的决定是好是坏,只是确实如许墨所说,她若是不应下来,筹谋已久的旧臣们是不会放弃的。 夏茜茜又叹了口气,行吧,还有一尊大佛需要应付。 高大的帝王跨进正厅后,在上首的椅子上落座,直入正题,“今后恐要太后多费心了。” “呵,太后说笑了,你还年轻。”男人喉间溢出一声笑,将手中的茶慢慢饮了一口后放下来,“既如此,朕就不打扰太后歇息了。” “j腿姑娘!”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四下寻找声源。 “洛洛!你怎么在那!快下来,危险!”夏茜茜冲他招招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避过巡逻的侍卫趴在这么高的墙头的。 “怎么突然过来了?”夏茜茜奇道,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不是……可以。”少年的表情俏皮帅气,她感觉心上中了一箭。 “来,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碗长寿面!”夏茜茜撸起袖子就走到了慈宁殿膳房,虽然她不太会用古代的灶,但是和面擀面下面她还是可以的! 把面粉和水按b例倒进铜盆里,搅拌均匀后,和成有弹x的面团。夏茜茜拿起木制擀面杖擀面的时候,脑中忽地浮现出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拭去她脸上沾上的面粉,语调宠溺,“小花猫一样。作为惩罚,你要教我一件事情。教我包饺子。”男子的面容看不清楚,那双缱绻的双眸却格外清晰。 夏茜茜摇了摇头,把脑中的画面甩出去,对他笑了笑,“我快擀好了。” 两人一起果然做得很快,就是面条一根根长短粗细不一…… 将面条一根根的下进滚烫的热水里,烫上几根青菜,再在两碗白瓷碗里卧上两个j蛋。夏茜茜和周棋洛对坐着吃得呼哧呼哧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自己亲手做的,她觉得b御膳房的大厨做的还好吃。 “生辰快乐,周棋洛。” 在朝廷上她也很少说话,最多就是问到她意见时高深莫测地“嗯”一声,只是她都如此低调行事,树yu静风却不止。 “韩章?”这个从没听过的人名让夏茜茜怔了怔。 韩野的弟弟……夏茜茜呆呆地盯着屋内桌椅的一角,神se落寞,安娜看着不忍心,低声道:“锦和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要不然她为什么之前不说,拖了这么久才说。而且就算是韩章,说不定也和白将军没什么关系……” 她不愿这样去揣度他,他的真心、他的情意,她都能感受到,她想相信他的承诺他的每一句话…… 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又重新坐了起来,不行,她要去外面走走晒晒太yan,呆在这里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夏茜茜却恍惚了一下,感觉恍若隔世,明明上次见到他也没有隔多久,约莫是她的心境不一样了吧。 周棋洛已经小跑着来到了她身前,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间,一脸神秘,声音压低,“这是秘密。”说完低头看了看她的脸,歪着脑袋道:“j腿姑娘,你不开心?” “嗯——”金发少年的浅蓝se眸子眨了眨,没再多说,换了个话题,“今日yan光这么好,我们去看看之前种下的向日葵吧!” “嗯,春天种下的话,秋天就会开了。”少年逆着光对她伸出手,轮廓被日光模糊,“走吧!” 秋日的灿美堂和春天b起来,要萧条落寞了许多,温暖春日里盛放的娇yan花朵都被秋雨打落在地,更衬得那中间的几株向y “嘿嘿,果然开花了,还开得很好。”周棋洛蹲在地上,欣喜地望着他们两人共同种出来的花朵。 少年听到她的话转头望着眼神中藏不住失落的少nv,虽然她的嘴角带着笑意,却不是发自内心。 周棋洛却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臂压在草坪上,转头望着和他一同躺在地上的少nv,“这样躺着望向天空,我会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浮在上面,尝尝那些云朵的味道,烦恼也跟着消散了。”语毕,他将脸正对着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变幻着形状在缓缓移动。 “洛洛,你说,什么事会让一个重诺的人失约?”在这样放松的心情下,盘桓在她心里几日的疑问钻了出来。 夏茜茜被他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本领给逗笑了,“噗…哈!”你咋不上天和太yan肩并肩呢!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飞速地跳动起来,为此刻这个yan光下仿若透明般的俊美少年的承诺。 只是慈宁殿的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她此时的好心情,夏茜茜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地将一筷子青菜夹进口中的帝王,轻声问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去你的尽孝!你特么的b我还大十二岁好不啦! 那真希望你天天都有事! “既然这样,那不如朕晚膳也在太后这用?” 冷面的帝王揭起眼皮了了她一眼,她觉得从他那双漆黑一片的双眸中看出了些许戏谑。夏茜茜面se微红地舀了一勺面前的j汤,觉得自己回绝得太刻意了。 秋意慢慢袭来,中秋节这天早晨刚起床,夏茜茜就觉得小腹一阵一阵坠坠的胀痛,去到净房一看,果然k子上红了一块。 夏茜茜有气无力地趴在榻上,难受得连早膳都不想吃,她可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这意味着她以后的每个月都要经历这样生si不得的几天。安娜给她煮了红糖水,又拿汤婆子捂着她的小腹,只是依然没有缓解。 “……不想吃。”她把头埋在靠枕里,像一只虾子一般缩着身t。 “等等!”夏茜茜直起身子抓住了她的衣角,“……我要一个蛋h的,还有一个鲜r0u的!” 李泽言踏着月光走进慈宁殿,看到的就是月下的少nv猫一般一脸满足地吃着面前的月饼,他g了g唇角大步走过去。 “今夜,难道不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吗?”他特意在“家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撩袍在石凳上坐下,抬眼间发现她的脸不同以往的苍白,眉峰皱了起来,“你生病了?” 只是他根本没听她的话,直接转头对站在他身后的魏谦道:“去宣太医。” 他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都多大的人了,还讳疾忌医?生病了就去治。”这语气怎么和她爸这么像……到底谁才是长辈啊? 这下李泽言倒是不急着让魏谦去找太医了,扫了一眼在明hse龙袍映衬下她更显白皙纤细的手指,语调微微上扬:“是吗?” “不是朕想费心,你若是病倒了,朝臣们可不会放过朕。”他语气平平,丝毫听不出为她担心的样子。若不是刚刚父ai如山般的一番话,她怕是都要信了。 今夜的月格外清晰,皇城中地位最高的两人相对而坐,夏茜茜痴痴地抬头看着天空中银盘般的满月,突发奇想地道:“会不会真的有兔子在上面捣年糕呢?”虽然后世的科学家们都已经证实了月球上是没有活着的生物的,但是她幼时盯着月亮时总觉得下一刻就能看见兔子。信,他毫不留情地打击她。 “呵,”帝王轻笑了一声,“那你也有?” “小白?” “哼,幼稚。” 中秋后天气越来越凉,夏茜茜已经觉得距离那个初秋的中元节夜晚已经过了很久了,可是她一丁点白起的消息都没得到。近日里的早朝时,一向在崇政殿打瞌睡的她每次都打起十二分的jg神,想从启奏的大臣口中捕捉到些只言片语,只是每每下朝都是失望而归。 李泽言对于选秀一事油泼不进水渗不透,任由百官如何劝谏,就是咬si了不办、不娶、不纳。原本他刚登基的时候就有大臣提出选秀一事,被他以先帝新丧为由推脱了,如今已过了半年,这个理由也用不了了。而这些日子李泽言总在夏茜茜这用午膳,让大家都以为他们母慈子孝关系十分好,已经走投无路的百官都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各方势力都派出了不同的人来找夏茜茜“请安”,明里暗里的言语间,让她帮着劝劝皇上选秀。 只是有一个人她实在无法拒绝。 “都好,父亲和母亲呢?身t可康健?”夏茜茜示意顾梦给他上茶。 夏茜茜一听这话连忙道:“父亲这么说就折煞我了,快说是何事?” 他说到这她已经隐约能猜到是何事,果然,让顾梦去门口守着后他就接着说道:“陛下一直不愿选秀,这闺阁私事本不该由他人指手画脚,只是关系到帝王家,就不能算是私事了。”后半句说得很小声,似是叹息。 夏茜茜一惊,虽然这是在她的g0ng殿里,但也难保隔墙无耳,连忙打断他的话语:“父亲莫说胡话……” “这么多年,就当为父求你这一次,去劝劝陛下吧。”夏秉文面带恳求。 挑了一个夏茜茜自认为的h道吉日,在这日午膳后,她就对坐在对面拭着嘴的帝王开口了,“陛下,昨日刘将军家的公子和王大人家的姑娘定亲了。”她特意挑了一个儿nv亲事起头。 “那日他们进g0ng哀家也瞧了几眼,郎才nv貌属实相配!”先是一个铺垫,说完之后夏茜茜顿了顿,“陛下,前几日藤太傅的嫡长孙nv和藤夫人一同来慈宁殿拜见哀家。那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啊,眼睛大大,鼻子翘翘,看得哀家都想再年轻几岁。”藤太傅是中立派,而他的嫡长孙nv也是皇后备选人中呼声最高的。那日她见了,确实是个漂亮聪慧又规矩的小姑娘,若是嫁给皇上当皇后,必定能举案齐眉。她刻意忽略掉了见到那小姑娘时内心一瞬的不舒服,露出慈ai的姨母笑把她当成未来儿媳妇面对。 被他沉沉的视线锁住,夏茜茜有些不自在,但话都说到这了,肯定是要说完的,“陛下,哀家知道哀家肯定是多管闲事了。只是旁人家的公子到了陛下这般岁数,小孩都考上童生了,而陛下还未曾娶妻。若是让先帝h泉下得知,岂不是要怪罪哀家这个嫡母……”她早已打好腹稿的话一连串就冒了出来,低着头没看他的表情。只是这番话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后说出来,而是这个一脸稚neng青涩的少nv,让人感觉十分的违和。 “嗯、嗯,是这个意思……”她y着头皮答道。 正厅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连门都被最后走出去的魏谦给带上了,室内的光线一下就昏暗了起来。 “不要再自作聪明,撮合我和其他人了。” 她惊呆了。 夏茜茜直到他已经搅着她的舌头时才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压着她的男人,因为太过震惊用力过大,她自己都从座椅上掉了下来,一pgu坐在地上。唇,“你、你g什么……”她吓得连“陛下”的敬称都忘了。 “你、你疯了吗?!我们可是……母子啊!”夏茜茜不敢相信那个隐约的猜测,颤抖着说道。 徒留下地上的夏茜茜完全0不着头脑,刚刚那个算是表白了吧?有谁表完白这么淡定的吗?!有谁亲完自己的继母这么淡定的吗??! 快要用午膳的时候,夏茜茜坐在慈宁殿里就开始惴惴不安,弄得安娜她们三人都很奇怪,最终李泽言还是在她复杂的情绪里一如往常地踏进了慈宁殿。 夏茜茜慌乱地低下头,无措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菜,只是她自己在吃什么她都不知道。这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他一个表白的人b她这个被表白的还淡定?也许昨天的事只是她白日做梦产生的幻觉…… 夏茜茜猛地抬起脸,她难道不自觉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吗?! 有那么明显吗?她觉得她的表情管理做得还不错呀…… 皇上用完午膳后没再多留,很快就离去了。夏茜茜以为这是今日见他的最后一面,没想到亥时的时候,魏谦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慈宁殿里。 “太后娘娘……陛下病了,病得严重,您快去看看他吧!” “陛下从慈宁殿离开后,一直在勤政殿看奏折,刚刚突然倒了下去,奴才吓了一跳,把陛下扶起来才发现陛下龙t不适……都是奴才的失职,娘娘要打要罚都可以,只是,娘娘去看看陛下吧……”魏谦趴伏在地上,低声哀求道。 “奴才已经请过太医了,都说陛下是思虑过度、过劳成疾,让陛下好好歇着。可是陛下不愿意,想要拖着病t继续处理朝政,奴才是在没法子了,才来请娘娘去劝劝陛下……”魏谦终于说出了真正的原因,头埋得更低了。 魏谦大喜,立马站起身来带路,他知道也就只有太后娘娘能劝得动陛下了。 殿中的建筑物排布b她的慈宁殿更加恢弘大气,正厅里的布置却很简单,一个红木高脚茶几和几把配套的红木椅而已。 安娜有些担忧地扯了扯夏茜茜的衣袖,毕竟他们只是继母和继子,在她看来还是要避嫌的。 魏谦为她打起了帘子,夏茜茜步入里间,里间的陈设也十分的简洁,一张明hse的龙床,床前一张紫檀木桌和紫檀木椅而已,上面堆满了书籍和奏折。而靠坐在床头的男人披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手持一捧奏折阅览,听见动静,他头也没抬语调平静地说了句,“朕无事,你退下吧。”他以为又是魏谦来催他歇下了。 夏茜茜看见他这样莫名有些生气,教训起别人来就理直气壮,自己却这么不ai惜自己的身t。她大步走到床边,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奏折,“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你怎么来了?”他先是略带讶异地问了一句,又接着道:“把它还给朕。”对她伸出了手。 他看着暖h灯下更显娇媚的少nv愣了愣,抿了抿唇,“小题大做,朕没事。”话虽这么说,却没再继续向她要回奏折。 他带着笑睨了她一眼,“喝了。”语调依旧低沉磁x,在这个深夜里格外挠人心肺。 “等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夏茜茜露在宽大袖子外的一截皓腕,用劲一拉,她结结实实地一pgu坐在了龙床上。 “你……”夏茜茜愕然地向他望去,这才发觉他的脸b白日里还要红,黑se的眼眸里也尽是高烧时的迷离水润。这让他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倒像是一个对她撒娇的小男孩。 “不放。”他低沉的声线此时也带了一gu撒娇的意味,那张俊脸俯下缓缓贴近她。 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吻她,而是将脑袋靠上了她baeng小巧的颈窝里,灯光下他冷冽的侧脸也变得温暖柔和,“我从未如此想要靠近一个人。”男x低低的磁x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撩人又旖旎,她觉得被他长发扫过的脖颈痒痒的,耳朵里也痒痒的,恨不得用手好好挠一挠。呼出的热气洒在她柔白的脖子上烫烫的。 怀里的人没有回音,她稍稍低头看了看埋在她x前的脸,眼眸紧闭,脸上绯红,已是睡熟了。睡着的他更是没了帝王的威严,黑se的睫毛纤长浓密,她还从不知道他有这样蒲扇般的睫毛,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触手毛茸茸的。 夏茜茜回过神来,对于自己居然看着他的睡颜发呆感到十分羞耻,连忙将魏谦唤进来,让他扶着皇上睡在床上。 这下她可犯难了,难不成让她在他的床下打一个晚上的地铺? 夏茜茜骤然回头瞪着都要把脑袋埋进x里的魏谦,低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歇的地方!”夏茜茜压低声音,眉间皱得sisi的。 她是怕他怪罪吗?!夏茜茜盯着低眉垂眼的魏谦半响,还是妥协了,她这样也走不了,“行吧……你一定要记得在天亮前叫醒我。” “诶,等等!”眼看着他转身走出去,夏茜茜唤了一声,“让安娜赶紧回去,就说……哀家和陛下要整夜处理政事。”这话怎么这么像明星被狗仔拍到后的对剧本借口? 她呆坐了半响,还是和衣躺下了,幸好龙床足够大,两人并排躺着绰绰有余,中间还隔着半米。刚刚魏谦把崭新的枕头和床褥拿来了,她平躺在枕头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盯着床帐帐顶的花纹发呆。她以为她会这样发呆到天明,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困意滚滚袭来,不知不觉间她合上眼睛睡着了。 魏谦:我胆子还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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