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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想必是误会了(1 / 1)

两人对眼一望,皆是一滞。 他们都没想到,自以为的萍水相逢,实际上是故人重逢。 “你跟小时候长得不大一样了,”乔婉娩撑了下石头,“不过,还是有相似的样子。” 当然,都一样的侠肝义胆。 “你也是,”李相夷看她一眼,“我一下没认出来。” 乔婉娩盈笑又道,“你那时给了我很多糖,你还记不记得?” “我从京城吃到扬州,也没有吃完。” 李相夷摸了摸糖袋子,“我这里有,你要吃吗?” 乔婉娩轻轻摊出手。 她现在喘症缓过来,口腔里发涩发苦。 李相夷往她手心搁了好几颗。 乔婉娩收在手里,剥了一颗推嘴里,清甜的味道弥散开来。 “跟以前一个味道。” 她后来在扬州买过许多种糖,全不似这种味道。 顿了顿,她补充,“你还是这么爱吃糖。” 五年了,变大孩子了,腰间还挂着糖袋子。 李相夷有点失面子地挠挠头,“其实我现在不怎么吃了。” 乔婉娩折着糖纸,没有信。 调转话锋道,“李先生后来怎样了?” 她随父母回扬州回得早,也不知皇城司抓了李莲花后如何了。 反正,她直觉那样温润如玉的一个人,不像坏人。 多半,是皇城司的问题。 “没事,”李相夷答,“他好得很。” “皇城司找他,就是给宫里的贵人治病。” 乔婉娩了然的样子,“能进宫给贵人治病,他医术应该很好吧。” 李相夷卡了卡,“……这个不好说。” 老狐狸的医术怪得很。 你说他好吧,连中风这种普遍疾病都不懂处理。 你说他不好吧,有些疑难杂症又能解决。 而且,惯会坑蒙拐骗。 “反正,”他衷恳地建议,“你若生了病,别第一时间找他就行。” 在他第一次知道李莲花是个大夫时,大徒弟就是这么告诫他的。 这话一直以来,都颇为受用。 乔婉娩茫然地点点头。 不至于吧。 那位葛老伯的骨头,李先生都能给掰回去。 默然片刻,她落目在救她的那把剑上,“我记得你那时用木剑。” “什么时候换的?”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叫什么名字?” “十三岁那年换的铁剑。”李相夷拇指搓下剑鞘。 “这柄剑叫少师,是前些日子,去神兵谷新打的。” “你的浣月呢?”他问。 印象里,阿娩姐姐在京城时,就使铁剑了。 那剑寒凉如水,出鞘之声若雨链泠泠,是柄好剑。 他那时一见,很是艳羡。 心里想极了,能快些使上威力更大的铁剑。 从越城回云隐山后,他便问师父,“师父师父,我可以用铁剑了吗?” 漆木山晃脑袋,“不急,把你的木剑练好再说。” “好吧。”他略显失望。 但还是听话地抱着木剑,往竹林里练剑去了。 乔婉娩有些讶然,一面之缘的人,五年过去,竟还记得自己的剑名。 “与那采花贼打斗时犯病,落镇子里了。”她道。 “那待会,我帮你去找找。”李相夷热心道。 乔婉娩“嗯”了声,“多谢。” “不客气。” “对了,”李相夷想起什么问,“你怎么来这里了,参加武林大会吗?” 从洛阳至逐州的路上,他们一行,便听说了一件大事。 武林盟主邱无涯要在逐州鹿鸣山,召开武林大会。 路上,也碰见了不少江湖客,络绎不绝地往逐州去。 他们到一座城,到一处镇,都能看到纷纷扬扬的告单,印满了武林大会的内容,以广邀天下江湖客,凭武会友。 现下,他虽对邱无涯这个人心存质疑,可武林大会,还是很令人澎湃的。 那意味着,不用四处奔波找寻,就能打个痛快。 有案子探,有高手切磋。 这趟逐州之行,实在美哉。 小笛飞声眼中,更是满满的,隐晦的蠢蠢欲动。 至于李莲花三人…… 得知此消息时,神情怪怪的。 尤其是李莲花。 李相夷以为,他那样闲云野鹤的通透之人,会淡然笑之。 可是,他捕捉到,李莲花眉目间,凝着片浓云。 因为在李莲花的记忆里,邱无涯从未召开过武林大会。 他们那时参加的武林大会,都是各门各派,自发凑的。 如今此一变数,实在是难得其解。 看来,此番逐州之旅,除了无头尸案,还得留意下邱无涯了。 否则,也不知他们三个的到来,到底给这个时空造成了何种扰乱。 以至于一切的一切,看似沿着大体的轨道进行,实则变故丛生。 乔婉娩闻言道,“对。” “武林大会群英荟萃,我思量着,去一试深浅。” “你这么问,想必也是要去?” 李相夷颔首,转而问,“你一个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乔婉娩摇头,“路上结识了两个人,与他们一块去。” “你呢?” “跟李莲花他们三个,你见过的。”李相夷欲拍拍衣服上,沾的沙尘,以及做记号染的面粉。 念起什么,遂放弃了。 “还有一个,是同门同龄的朋友。” 过了会,嘴里的糖化尽,乔婉娩道,“我好多了,我们出去吧。” 李相夷见她不咳了,也不喘了,就起了身。 两人继续往洞穴外去。 出了洞穴,便是茫茫戈壁。 银盘似的硕大月亮,静悬在辽阔无垠的石山之上。 风从前边刮来,掀起糙人皮肤的沙尘。 乔婉娩被一呛,又咳了声。 李相夷到她前面,“你走我后头吧,我挡着。” “好。”乔婉娩没什么犹豫。 这要再犯次病,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清水镇了。 李相夷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步子迈大了,走着走着走散去。 遂侧横着少师,让她抓着。 乔婉娩就握着剑鞘尾端,跟在人后面走。 静寂壮大的戈壁里,两人像渺小的白羊,在月辉下,源着断断续续的面粉痕迹,踩出一条蜿蜒的脚印。 乔婉娩在后头,望了望前面高扬的发尾,以及挺阔的肩背。 那个在京城不期而遇的小孩子,的确是长大了。 五年前,他们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彼此的身量都差不多。 如今的李相夷,已比她高出许多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侧石山,冒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一二,一身深紫袍子。 女的十四五岁,着雪青衣裙。 那男的二话不说,便拔剑刺来,嘴里还气冲冲地叫嚣。 “好你个采花贼,要把阿娩拐到哪里去。” “吃我一剑!” 李相夷没来得及道明,那剑已袭至面门。 他迅捷一闪,而后抽剑出鞘。 铮—— 双剑相撞,紫袍人被弹出几米地,在砾石堆上踉跄一下。 握剑的右手,发麻不止。 李相夷扫他一眼。 能唤出阿娩姐姐的名字来,想是路上结伴而行的那两位朋友之一。 而且,紫袍人另一只手,还拿着他识得的浣月。 便道,“这位兄台,你想必是误会了。” “我并非采花贼,不过是追采花贼而来,碰上乔姑娘遇险,恰好出手一救,而后同行往镇里去罢了。” 紫袍人以剑指着他,“还敢编造救美之词,看招!” 话未尽,持剑又上。 李相夷颇为无语。 这人好不讲道理! 就在他要“以剑服人”,让人好好听道理时,剑鞘上的力道一松。 身后的乔婉娩强压着再起的难受,展壁挡到他面前。 “紫衿,住手!” “相夷并非采花贼,是他救了我,也是我朋友。” 剑尖点向她喉咙的那一刻,突地回转方向。 倒不是肖紫衿收了手,而是一条长鞭甩来,绞住他的破军一拉。 雪青衣裙的姑娘,冷声开口。 “肖紫衿,你不分青红皂白也就罢了。” “逢人解释,也不听了吗。” “亏你是个行侠仗义的,不明就里就要伤人性命。” 若是采花贼,乔姑娘能自自由由走在后头? 简直是个瞎眼瞎心又无脑的家伙! 肖紫衿回头,心中不服,嘴上狡辩。 “我不过是担心阿娩,一时情急罢了。” 谁知这人是不是说谎,又安的什么心? 总之,阿娩不能有危险。 石水一扯鞭子,不屑地哼了声。 就在乔婉娩准备垂手,石水准备收鞭,肖紫衿准备收剑,却都没来得及之际。 戈壁里响起异样之声。 汪,汪汪—— 几人扭头眺去。 只见零星几点火里,李莲花乌泱泱四人一狗,寻至此地来了。 之所以带上狐狸精,是因为风沙太大,容易掩盖引路的面粉。 要是一路走,一路弯腰拨沙找面粉,也太费时间了。 狐狸精嗅觉灵敏,省事。 此刻,一群人与一群人相对,目光乱糟糟地打量。 场面可谓非同凡响。 李莲花眸光游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情复杂非常。 他挠挠鼻尖,对旁边人道,“我们来得不巧了。” 但凡眼前之景没那么乱,他都不会独自那么尴尬。 方多病和笛飞声在左右异口同声,“这不正是时候。” 热闹得爱恨交织,他们又气,又觉得好笑。 小笛飞声看不懂他们的表情。 李相夷也搞不懂。 两厢无言之时,狐狸精打破僵局。 它冲上去,逮着肖紫衿要咬! 方多病心头叫好。 这肖紫衿,在那个时空,散播他师父流言,以他师父名号扯大旗,还逼李莲花断剑跳崖…… 明明李莲花到最后,只剩一柄剑,只剩微末的一点内力,以维持枯萎殆尽的生命。 可肖紫衿偏偏,连人最后的牵绊,最后的支撑,也要摧之毁之。 实在是小人得很。 如今看这情势,怕是刚没少对小师父刀剑相向。 笛飞声嘴角,也牵出抹畅快的笑。 只有李莲花,慌忙一叫,“狐狸精!” 狐狸精没听。 “这谁家的狗?”肖紫衿欲踢开眼前的狗。 思及乔婉娩是个爱狗之人,只好狼狈地跑起来。 他跑不过狐狸精,被拖咬住衣袍。 只能断袍一踏轻功,飞到石柱上去。 狐狸精就在石柱下狂吠。 李莲花太远,赶不赢。 是李相夷七手八脚,把狐狸精拽走的,“坐好。” “你这样,就不喂你大鸡腿了。” 狐狸精耷眉拉眼,似有委屈。 它不明白,自己的打抱不平,怎就错了? 李莲花这时过来,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狗冲撞了。” “你没事吧?” 肖紫衿从石柱上下来,瞥眼爱狗的乔婉娩。 偌大的火气忍下去,他干笑笑装大方,“无事无事,它也没咬到我。” “那就好,实在是抱歉了。”李莲花道。 “李先生。”一边的乔婉娩朝他揖了个礼。 李莲花转身回了个礼。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遥远的回忆若浮云从脑海中飘过。喜欢莲花楼之红绸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莲花楼之红绸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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