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人头攒动，伞开如繁花，是芸芸众生。 死神触摸她脚踝，他却将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这点温度，温暖了她。 她的目光，终于穿过淼茫无际的雨幕，看清他的表情。 澄清 风冷雨更冷，颤栗从每个人的神经末梢流过，致使他们呼吸不畅，无可遏制地筛糠似的抖动。 直到落到天台平地上，姚慧才从懵怔的状态中猛然惊醒，心脏突突狂跳，地裂山崩般的呼啸逼近喉咙，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一嗓子嚎出来，心底的淤泥茅塞顿开，最难挨的时刻终于过去，心灯微弱摇曳，却已重新照亮心房与灵魂。 记者拍下这一幕，他们的心，也终于被这哭声所软化，不再逼问，默然肃立。 雨势渐歇，淅淅沥沥。 姚慧被父母带回病房，换上干净的衣服，喝上热的姜茶。 乔今胳膊被生锈的栏杆擦破，要打破伤风针，要包扎。湿透的衣袖卷起来，就不能放下，纱布要保持干燥。 许多钱斜飞的枯黄头发软塌塌盖着头皮，红框眼镜半死不活地搭在鼻子上，雨水与香水混在一起，全身透着落汤鸡的味道，他已经不是个精致男人了，蔫了吧唧的。 乔今等人止步门外，另一名警察问他是否可以配合调查，乔今点头，问什么答什么，从容自若。 警察点点头，“谢谢配合。” “姚小姐，你要说实话。”女警这样对姚慧说，她强调“实话”两个字，“卫伦救了你，但并不能抵消他对你的伤害，对吗？” 从天台上下来，她就一路被护送到病房，到现在，与乔今未曾见上一面，亦未说过一句话。 而乔今的到来，显然就是为了此事。他们不希望眼前的女孩妥协于本质的善良，法律需要的是公正。 姚慧回神，垂下眼睫，而后抬起，嗓音因用力哭泣过而嘶哑：“他从未伤害我。” “卫伦。”说到这个名字，她眉心微蹙，唇角却软软弯起。 姚慧沉默须臾，说：“是我说了谎。” 长发落在脸颊，她伸手拨到耳后，“我太软弱了，我……太害怕了。” “我再也不会说谎了。”她笑了下，恬静平淡，又像坚定了某种信念，“我已经死过一次。” 警察陆续离开，乔今得以进入病房探望。 天台上那一巴掌太狠，乔今脸上掌印仍在，泛红微肿。 姚父尴尬摆手：“哪里哪里，是我们误会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姚慧一直看着乔今，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乔今对她笑笑：“觉得还好吗？” “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乔今说，“我们是互相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