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认真地在心里惊叫,手上一直没有停下。小时候家里不是连锁店,仅仅是小区门口的小饭馆,我放了学,总是作业都没来得及写,就冲进厨房看爸爸妈妈忙活。那会儿他们就是这样,做什么都干脆利落。我瞧着,偷偷觉得他们也是电视里那种神功盖世的大侠,这才能轻轻巧巧就剥掉鱼刺、拆掉鸡骨头。 他们很爱我。 等到山雀、鱼肉一起烤好,蛋饼也香喷喷地躺在石板上时,我终于和谢玉衡讲话:“你们调查沈通的时候,应该也查过他的手段吧?”谢玉衡点点头,“那你们知不知道,他那神仙丸是什么来头?” “虽叫这么个名字,实际却和灵犀卫的百花丹差不多作用。人服下后乍看还好,日子久了,却要毒发身亡。 我点点头,“是这么回事,但你们漏了一点。” 谢玉衡:“这……” 我意外,“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我为之沉吟,片刻后,还是摇头:“绕进去了。谢玉衡,你记不记得身上香味儿是什么时候没的?” “不记得了。”他却回答,“我们长久服药,早就习惯百花丹带来的气味,哪里分得清楚?” “大约是在去刑场之后,”我说,“咱们去北灵山前,对,在那个摊子上写信的时候!” 我流了鼻血,谢玉衡帮我擦面颊。他的袖子落在我鼻尖,我心想,他身上的香气仿佛有了变化。 谢玉衡点头。我留意到,他的嘴唇抿了起来,神色中有紧张,谨慎,还有不易察觉的喜悦。我便也跟着高兴,如果谢玉衡能摆脱身亡的命运,我定要放鞭炮来庆祝。 谢玉衡怔然。良久,他说:“会有这种事吗?” 我太高兴,太高兴,甚至为此忽略了谢玉衡的表情。过了好些时候,才因他猛然抓来的手回身,听他说:“沈浮,那你呢?” 我迟缓地反应过来:“也是——嗯?”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 “三个月。”我说,“距离我吃下那颗药,已经过了三个月。无论最后是什么状况,三个月后,咱们就都知道啦。” …… 天再一次亮起的时候,我们回到丰城,到客栈牵马,还给小二补了一日的草料费用。 运气好一点,我们都能活下去。运气差一点,起码我的心上人能安然活过。 谢玉衡最先是无奈,后来也被我带动,也跟着笑了。 还是武功高了,直觉也跟着敏锐的缘故。发觉这点后,我自己也十分无奈。只能翻个身,把谢玉衡往怀里搂一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