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好压下那些疑问关怀,相互看看,如前头讲好的那样在人群中散开。 是犯人来了! 我远远看着,认出为首之人正是穆扬。他的脑袋垂着,许多露出来的皮肤都带着伤,看了便知道在狱中经受了不少严刑拷打。这是好事,我始终以真容、真正名姓与江湖客们交往,他们当中或许有人曾听过魔教少主的残忍名声,只是很难将那联想到我头上。古代又没有相机互联网,更是让他们无法对应这两个身份的面容。穆扬却不同,他认得我。万一喊出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至于沈通,谢玉衡和我提过,他不曾在暗狱中瞧见这老畜生的身影。“十有八九已经死了,”谢玉衡合理推断,“以此人的武功,纵然已经被废,带回京城的一路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再有,他在魔教中的威望也是个麻烦。不如直接在太平山解决,带个脑袋回来复命即可。” 聂庄主也在其中,只是一时无法分辨。还是又过了些时候,那一个个身影被绑上刑场,谢玉衡指给我了,我才认得。 哪怕带着沉重的枷锁,哪怕被天权一脚踢在膝盖后、聂庄主都没有弯腰。 他一定认出了许多朋友。我心想。那些人曾与他一同行走江湖,一起名扬天下,在同一家客栈喝同一场酒,为了同样的大义奋斗拼搏。到头来,他跪在此处,朋友们来救他。聂庄主却不像为此高兴,越是看,他眉头皱得越深。我与他距离虽远,却似能听到他的叹气声。 我眨眨眼,错开目光,开始仔细端详灵犀卫们如今的排布。 …… 太阳更高了,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我知道,他们在疑心我们为何还不出手。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自然是要等围观的百姓更多的时候。 恰好,负责监斩的官员也已经到了。谢玉衡曾给我讲过他的名字,我听了,觉得陌生,于是没有记住。只是打眼去看,觉得无论是他,还是他身后跟着的副手都是身材高大、威风堂堂的模样——聂庄主从前也是这样。 虽是简简单单四个字,里头却带着内力。受其催动,我的嗓音若洪钟撞响,往四面八方传去! 从前以为自己在这时候会紧张,可真到眼下,我心头只有冷静,快速而清晰地道:“太平门上下恶人自是罪该万死,可无尘山庄众人不过是前去讨伐魔教、为庄主夫人霍女侠的家人报仇,又有何错?何至于与魔教恶徒一同被问斩!” 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天权也来到我身畔。他毫不客气地从袖上撕下一节不了布料,要用它将我的嘴巴堵上。我“唔唔”了两声,照旧不和他动手。话音也如天权所愿一般中断,但是无妨。我以后,自有其他人继续讲述。 陶叔说聂庄主每逢初一十五便请来大夫为周边村落的人免费看诊,一应药物都由无尘山庄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