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渝林待了这些天,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做怎样的决定。既舍不得,也没有任何办法,既想要这样放了她,还她自由,又不能再重新接受没有她的生活。
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关掉了淋浴的水龙头,吹干头发披着睡袍出来的时候,罗意璇没在卧室。
本不想寻她,但想起她刚刚一脸苍白,还是不放心。
出了卧室,果然看见她蹲在柜子边的空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你怎么了?”谈裕有些慌,赶紧过去,蹲在她身边。
“肚子......肚子疼。”
罗意璇见谈裕还肯过来关心她,那种痛感一下子被放大,原本感觉还是能忍受的,只是要缓一缓,但一见到他过来,即刻就觉得一秒也忍不了,委屈地红了眼,看着他。
止疼药原本是不应该多吃的,但刚刚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想着一会儿又要休息了,她翻来覆去肯定睡不着,谈裕也睡不着,就勉强爬起来又吃了两片。
谁承想,走到这边,刚放下水,就疼得厉害,她只能蹲下来缓缓,正巧被谈裕撞到。
这药是做什么的,谈裕再清楚不过,牌子还是他特意问了医生选的,副作用会小一点,见效也会快一点。
只是他记得的日子,不是这几天,所以始料未及,没往这方面想。
谈裕皱了皱眉,将她扶起来,到底还是不忍心,心疼她受苦,将她抱起来,带回了卧室放回温暖的床上,然后转身去抽屉找了个暖宝宝。
以前,他完全都不知道这种东西,只知道固执地买一包又一包草莓熊创口贴。但谁叫罗意璇不是个省心的,身体底子弱,三天两头的生病,痛经还那么严重,他现在是面对一般突然情况,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
拆掉了包装,他掀开被子,将那片暖宝宝贴在了她的小腹上,贴好正准备挪开手,本来是想去给她倒杯热水,却一下子被她按住,不允许抽离。
她委屈得看着他,因为承受着疼痛,所以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谈裕的手间一片温热,被她的目光烫到,心也跟着化了。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像是比她还要挣扎一样。
“放开,我去帮你倒水。”
她还是不松开。
“躺下,一会儿过来给你揉。”
听到他这样说,罗意璇才放开手。
熄了灯,他们久违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谈裕侧过身,将她圈在怀里,然后摸着她小腹,一下一下,轻轻地揉着。动作也不敢放得太重,怕她承受不了。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这样的时候,手法是那么生疏,碰到她里面穿着底裤,还会一下子起了反应,现在早已习惯。
她乖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努力想要靠得近一些,在感受到他气息的那一刻,停下来,终于肯放下心。
他的手掌向来是暖的,她疼得难受,开始还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搅动。他心疼地挽住她的发丝,心乱如麻。
直至,止疼药终于开始起效,小腹和腰间的酸胀也被他揉得驱散了不少,她才有觉得舒服了许多,像是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抱着他,有了困意。
和过去的许多个日夜一样,他们相拥而眠的次数多了,即便是隔了这么久不曾靠近,拥抱在一起,还是能轻易地找到舒服的姿势然后很快进入角色,自然而然地温柔。
先睡着的,永远是罗意璇。
因为只有她睡着了,确定她不会像之前在京郊时一样晕死过去,谈裕才会松开手,才能放心入睡,但也睡不踏实,她轻轻动一下,他就会醒。
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匀称,谈裕刚准备抽回手,合上眼,她在梦中呢喃了两声。
开始他听得不太真切,贴近,才勉强听清她的耳语。
“谈裕,不离婚......不离婚好不好......”
听清她话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皱眉。
他是真的不懂她......
亲手击碎了他的心,现在又心疼地捡起那些碎片。
他抱着她,只有叹气。
手从她的小腹游移到背,又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克制不住地将她紧紧抱住,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强势又霸道。
“绾绾......”
他总是爱在睡去之后,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小名。
以前,他还是无人问津的私生子的时候,从不敢如此,现在叫出口,弥补得彻底,像是解瘾一般。
耳鬓厮磨的交缠,他无奈地开口。
“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他又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他生日时,她的回答。
她说不要问她这种问题,人和人之间有过一些瞬间就已经是足够。
真的足够了吗?他也时常问自己。
或许真的足够了吧。
如果真的足够,那么他希望在晚樱花盛开的那个春天时就结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