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酒。”白芙裳换下湿漉的半高跟凉鞋,双脚踩在门垫上。赵鸣雁把她的小家布置得很温馨,她的床和衣柜用一块布帘子隔着,剩下的空间摆放了些二手市场淘来的简易家具。白芙裳在这里有一双专属拖鞋,赵鸣雁弯腰从鞋柜里给她拿出来,扬手丢到她脚边。带着点小小怨气,鞋底砸在白芙裳脚背上。“我记得我给太太备了饭,在餐桌上。”赵鸣雁回到桌边坐下,“这里没多余的碗了。”“有的呀!”江饮从靠墙的小小餐边柜里取出碗筷。赵鸣雁买了个电磁炉,晚上偶尔给女儿做宵夜,厨具都是新添置的。“谢谢小水。”白芙裳把两只酒杯搁在桌面上,摸摸她的头,“你真是个乖孩子。”江饮得了表扬,马上又给她端来板凳,“小白阿姨你坐。”白芙裳“嚯嚯”笑出声,“你女儿很可爱呢,不像你冷冰冰的。”“太太用饭吧。”赵鸣雁眼也不抬。两个孩子在,这顿饭吃得倒不算冷清,白芙裳吃得少,只是酒一杯接着一杯,饭后江饮帮着妈妈收拾碗筷,昆妲回到里间小床上躺着玩。眼看瓶中酒快见底,赵鸣雁终于把白芙裳杯子抢走,“饭吃完了,我要回去干活,太太也请回吧。”“你送我回去。”白芙裳侧过身子,后背挡住孩子们的视线,勾住她小拇指晃晃撒娇,“我喝醉了。”赵鸣雁一言不发转身,拉开门,撑开靠在门边的雨伞。清凉的风裹挟雨丝扑来,赵鸣雁逆光站在门口,半身镶嵌着明亮的天光,身体轮廓单薄而轻盈,持伞的手指骨明暗交界清晰,更显修长有力。心口一悸,白芙裳撑着桌面站起,快步朝她走去。门合拢,白芙裳软软的身子立即偎上去,把赵鸣雁抵在门后,手臂缠上她的腰。“你生气了。”声音很轻,是情人的耳畔呢喃。赵鸣雁偏过脸,避开她气息,“没有。”“你一生气,就叫我太太,像刚才那样,生疏、冷硬。”她确实醉了,也是借酒装疯,手探入赵鸣雁衣下摆,指腹细细摩挲在她后腰椎骨。“我有什么好生气。”赵鸣雁梗着脖子望天。“不要这样嘛。”白芙裳欲亲吻她脖颈,眼角余光却似乎瞟到什么。白芙裳转过脸,望向檐下小窗,泛蓝的玻璃窗里,两颗圆圆的小脑袋,不是江饮和昆妲还能是谁。“你们干嘛呀。”昆妲推开窗。赵鸣雁飞快立正,扶住白芙裳肩膀,两人拉开距离。“商量事情。”白芙裳哼笑着再次没骨头似偎上去。“啥事情啊。”昆妲说。“小水的学校。”白芙裳漫不经心回。赵鸣雁两手僵住,白芙裳摔进她怀里。昆妲立即嚷嚷开,“我要猕猴桃跟我一个学校!妈妈你要帮我想办法!”“当然。”白芙裳就当着两个孩子面靠在赵鸣雁胸口,“这不就找猕猴……不对,找小水妈妈商量来了。”“下雨了,外头不方便说话。”赵鸣雁举起伞,半搂着怀里的女人,“我送太太回去。”“嗯,我们回去房间,好好商量。”白芙裳水蛇似攀着人。小雨滴答,空气潮湿清润,二人相携远去,窈窕背影消失在花园浓翠的枝叶间。回到舒服温暖的小床上,昆妲翘起二郎腿,雪白脚丫晃晃,好不得意,“看吧,多亏了我,你才能跟我上一个学校。”“你真好。”江饮在床上爬,爬到她身边,“我给你捏捏腿吧。”第 41 章 “江饮是我的人。”江饮不知道妈妈为她上学付出了多少辛苦, 连着几个晚上都不在房间,天亮才回来。迷迷糊糊听见门响,江饮抬起身子朝外间望过去, 半截门帘下只有妈妈一双步子放得很轻的脚。“妈妈。”江饮小声呼唤。那双脚步伐一滞, 调转方向朝着里间走来。帘子掀起,露出张略显疲惫的脸,但依旧美丽, 长发披散肩头, 面容沉静淡然。昆妲睡在靠墙那面, 一条细白的腿从薄被里伸出来,搭在江饮小腹, 赵鸣雁轻轻抬起来给她放到一边,她梦里不满咂咂小嘴,翻个身抢了大半被子裹朝墙。赵鸣雁颇感到无奈, 这是怎么了呢, 这对母女审美如此一致,都非她们娘俩不可了。“没事。”江饮为昆妲小声辩解。“想不想爸爸。”赵鸣雁蹲在床边, 指尖细细梳理着孩子柔软的鬓发。“爸不是死了。”江饮重新躺下去, 脸蛋依恋蹭蹭妈妈很糙的手。“死了就不想啦。”赵鸣雁有点想笑。江饮对父母其实真没那么深的感情,不是被接到昆家, 她对赵鸣雁也不可能有现在这份亲近。“我想外婆。”她说。她跟着外婆长大, 跟外婆最亲, 爸妈一年到头也见不得几次, 想也是干想, 如嚼蜡, 没什么好玩的可想。“等妈妈挣到钱,在城里安顿下来, 咱们就把外婆接来,一家人团聚。”赵鸣雁答应的后来确实做到了。天光还朦胧,窗外有鸟儿叽喳,江饮歪着脑袋想想,“那我们是不是就不住在妃妃家了。”赵鸣雁说不住了,到时候咱们会有自己的家。江饮却不说话了,她翻个身,朝里挪挪,“妈妈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