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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脸庞黝黑,红背心劳保裤解放鞋,满嘴的黄牙,叼着烟蹲在凳子上跟对床的人打牌,一对六狠狠砸在桌面上,“姓张的早跑了,哪儿还有钱!”“那昆家呢,前阵子他们不是给了,要不咱们再继续闹。”赵鸣雁满嘴都是孤儿寡母的苦,说家里还有个老娘,没了男人这日子该怎么过。他听得厌烦,“给一回还能给二回?你以为那钱是树叶子这么好得。”“那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呐!”赵鸣雁拍胳膊打腿,屋子里准备开始嚎。姓王的却突然想到什么,扭过头来问她,“我前阵子怎么听说,你见过昆家那个小姑娘。”赵鸣雁装糊涂,问哪个小姑娘,然后又“哦哦”两声,“那个小姑娘呀,我在路边遇见她,她迷路了,我就给她送回去。”“你没跟她家里人胡说八道什么吧。”姓王的问。赵鸣雁立即凑上去,神神秘秘问王哥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男人挥手隔开她,“老娘们儿唧唧歪歪烦不烦。”她开始讨好他们,像抓住救命稻草,说我给你们洗衣服吧,话落时已开始掀他们的床铺,翻他们行李,床上床下,四处去看。要绑架人总得准备些作案工具,麻绳胶带什么的,她像一阵风在屋子里刮,把一股股的臭气从那些盘包浆的黑被窝里刮出来,从西刮到东,又从东刮到西。能不能找到不重要,他们的反应才最重要。果然姓王的扔了牌就来扯她,边骂边把她往外赶,她扯着嗓子哭,王哥李哥的喊,说自己命是如何如何苦。有个小个子男人来劝她,她又趁机向他打听,问工地还要不要人,问工地休息是不是跟沙场一样,说沙场要她,工地应该也要,她要给女儿攒学费。一直闹到他们锁了门出去上工,赵鸣雁戏终于唱完,也是巧,临走她看见贴在外面的工程值班表,心中暗暗记下,出了工地一路走一路张嘴大口喘,把肺里的臭气排出去。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给白芙裳发短信说了心里的想法,给出他们可能行动的时间,让她提前做好准备。很多事明面上解决不了,只能通过一些非常手段,这办法实在有些冒险,但一劳永逸,从加害方变成彻底的受害方,获得正义的庇护,理所当然拒绝曾经受害方提出的一切要求,拒绝谈判。之后的一个星期,赵鸣雁每天躺在出租小屋里,等白芙裳的短信。她心里有个很宏大的愿望,每天都在认真梳理,仰面看着天花板上大块青黑的霉斑,已经察觉到人生的大变革在缓缓靠近。终于,周五下午,距离小学校放学时间半个钟头,白芙裳短信来了。[抓住了,三个。]赵鸣雁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此刻她出奇的冷静,按在手机键盘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准确无误:[孩子没有受到惊吓吧?][还好,就在学校门口,我们的人很快就冲上去了。]赵鸣雁倒在床上,手掌按在心口,后知后觉感受到它的狂跳。下一次见面很快到来,她们约定在三天后,地点是凤凰路八号昆家别墅。白芙裳早早在花园中等候,赵鸣雁还是穿的上次那身衣服,她确实没几件能拿出手的行头,除了白芙裳上次买给她的那双小牛皮高跟鞋。“又见面了。”白芙裳坐在花园里,身后是大片颜色鲜艳的藤本月季,枝头一簇簇开得火红。但那些花儿都不及她美。她们怎么那么有默契呢,她也穿了上次见面那条裙子,裙摆繁复,领口低敞,大片雪白呼之欲出。赵鸣雁走进她,她张开手臂献上拥抱,错落有致的身体陷入另一片柔软。藤编茶几旁落座,白芙裳给赵鸣雁倒了杯花茶,一块精致的小糕点送进她面前的冷碟里,“说说吧,你将来的打算。”“我将来的打算……”赵鸣雁奇怪她们怎么突然开始交心。上次是为了说服她,与她达成交易,现在又是为什么。还有她何德何能就给这女人看上,是因为她的识趣,还是别的。成年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清楚,可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些,这才是她们第三次见面。赵鸣雁沉着脸不说话,白芙裳先发制人,“为了感谢你,我会给你一笔钱,但是我很好奇你接下来的安排,上次那笔抚恤金数目也不算小,加上我这次给你的,我想知道你怎么安排它们,我觉得你是不甘平庸的,对吧,你男人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自由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白芙裳循循诱导,“你讲给我听听,我说不定给你出主意呢。”关于将来,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很多进城务工人员赚到钱后会选择在老家盖房,男人死之前赵鸣雁也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白芙裳告诉她,她是自由的。“要不先从你的孩子说起。”白芙裳知道她的软肋,“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她跟妃妃差不多大,也上五年级,对吧,那她很快就要小升初了,你对她有什么安排呢?”“孩子的安排……”赵鸣雁犹豫着开口:“我想把孩子送到城里上学,不能在市里,县里也好,孩子要读书,多读书将来才能有出路。”“你现在有钱了,这一点很容易办到。”白芙裳极有耐心,“那么你呢,你总不能一直围着孩子转,你也得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再说,她以后还要上高中上大学呢,还有得你花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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