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离开，但还是要耽搁一会。 他终究还是开了口：“……我也可以当仆人，跟着你去。” 艾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德赛明二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挡在她身前，抬手轻轻推了明希的肩膀一下。 “……“ 德赛明二从胸肌上抽出一根发光羽毛，渐变的光沿着羽枝流动，羽管最底部悬浮着一滴心头血。这滴血被处理过，包裹在极细的高分子生物膜里，能通过边境线上的基因识别系统——这不仅是信物，更是通行证。 艾莉接过羽毛，掌心有点烫。那羽毛表面像是镀了一层柔软的光膜，正随着她的心跳同步微微颤动，又像是在呼吸上下漂浮 德赛明儿的翅根有点痒，他不自觉的扯住嘴角笑了笑。其实他还有很多羽毛也很好看，除了正羽、绒羽、纤羽，他的尾羽又长又坚硬，更是与众不同，能在不同光谱下折射出复杂的颜色和暗纹。那是翼人军团的领袖标志，也是一种武器。 德赛明二又收拾了一箱行李，这全是他自己给艾莉做的衣物鞋子，出门在外，还是用自己的东西放心。 从写着【边境】的一座圆形的鸟屋入口往里走，顺着发光苔藓和藤蔓灯走了十几分钟，等眼前能看到自然光线时，一阵潮湿的海风迎面而来。 月光洒在海面上，像是银色的纱在缓缓流淌，艾莉往前奔跑着，从山坡上一直跑到海滩上，她踢掉羽鞋，双脚踩上细密的沙子，轻柔的海风吹着她的头发。脚底下的沙细软温暖，却不像传统意义上的沙子，细碎而透明，隐隐发着柔和的光，就像一地凝固的晨露。风吹过时，沙粒轻轻震动，仿佛回应着脚步的频率。 入夜的海，寂静辽阔，但并不空旷。远处的水面浮起微光，像是一整片星河沉入海底，又缓慢浮现上来。那是某种浮游植群，薄如雾纱，反射月光时泛起虹色的晕。 两道人影浮出水面，银色鱼尾轻轻扫起水花。她们并排游来，靠得很近。仔细看去，那尾鳍处缀着极细的光丝，在水里漂荡。她们没有头发，脸颊光滑细致，却无瞳无睫，眼睛里只是一片温润的镜面，倒映着岸上的人影。 人鱼却没再靠近，只是悬浮水面，静静看着，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沉入水下。 “她们在等人。”德赛明二站在她身后，低声道，“不是我们。” 那里有个黑色皮肤的长发女人蹲坐在石头上，右手拿着一根武器，半个身子藏在浪后，露出的手臂缠绕着深色纹路，那些纹路偶尔泛起幽光，像是潮水下的纹理。她的指尖敲击着礁石，发出空洞的节奏声，有点像心跳，却比心跳慢一拍。 “这一片海域很复杂。”德赛明二随口说着，眼睛却没离开她。 “这里曾是大洋裂谷的边缘，没人能说清发生了什么，传说人鱼和夜叉都不是原生物种，是abo性别后期时基因突变残留下的产物，她们被自己的族人流放到浅海域，是边缘人物，只不过没人敢在她们面前这么说。” 海风轻拂，更远一点，有浮岛的影子顺着风向的改变慢慢显现。 偶尔有小型艇经过，安静得几乎没有波纹，船身流线贴着水面，像是一片展开的羽翼。 “我们最好离开这里。”他说。 她掌心那根羽毛还在发着微光，羽管里细细的光流沿着指节转动，艾莉将羽毛收到了胸口处，她抬头看向远方，海边的天是深蓝色，水天交界的地方，有一座灯塔正在缓缓转动。 “走吧，该找个地方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