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月祭的第二天中午,学生会在学校论坛上公布了今年校草选拔的票选结果。 我瞠目结舌的盯着萤幕上斗大的标题:加码活动!今天下午将会举办一场小小的竞赛,最後的获胜者将可以得到今年校草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敢保证,眼神如果能杀人,言海伊一定第一个杀了我。 「加码活动虽然没有对全校公开,但不是早就提醒各班班长要记得告知参赛者吗?」 和我一起被赶出来的言海伊正冷着一张脸直盯着我,脸se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试图打哈哈来缓解气氛,可面前的人并不领情,已经够冷的脸反倒又降了几分温度。 他依旧一声不吭,但皱到快打结的眉头已经在警告我若再多说错一句……後果自行负责。 「还不简单,你去给我拿下冠军!」他压着怒火道。 不愧是向来嗜血的学生会,为了博得jg彩的拍摄画面,竞赛内容尽是些打打杀杀的桥段,所幸t力和灵活度便是本人最大的优点,一路顺顺利利过关斩将至总决赛。 我本来是这麽想的。 「纪巧慕,你之前口口声声保证你不喜欢言海伊,结果呢?」 说起来我是挺佩服她从国中一路如追星般地绕着言海伊转,而追星至少还能得到一丝的反馈,微笑也好、谈天也罢,可追言海伊这颗星根本是条荆棘坎坷之路,得不到正向回馈就算了,偶尔还得遭受他冷言冷语的攻击,叶婕琳却像只打不si的蟑螂般,越挫越勇,无论言海伊再机车她总有源源不绝的油往他身上加。 那些想接近言海伊的人在碰壁几次後便会明白和他的相处之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虽从没听过言海伊一句抱怨,但从他不经意发出的咋舌声,远远看到她会特地绕路,我至少是明白一件事的。 「我是这麽说过。」我回答她的问题。 「既然这样你还来参加这b赛做什麽?」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b赛揭开了序幕。 一场小小的加码b赛,却x1引了无数群众围观,四周传来震耳yu聋的加油声,且显然是一面倒为了叶婕琳而呐喊。 而做为b赛奖品的言海伊人正坐在司令台上,眼神直盯赛场,依旧是一脸的不情不愿。 战况胶着下,我的t力也渐耗尽,再拖延下去我可没自信赢过面前凭着一gu毅力正杀红眼想赢下b赛的叶婕琳。 「你很喜欢言海伊吧?」多亏场外的噪音够大,让我不用担心谈话被其他人听见。 「那你也知道,我和言海伊不只是认识的久,而且还是邻居,所以b起你们我更了解他的事。」 「那又怎样?你到底想说什麽?」眼前的人似乎急於想拿下b赛,对於我的话语并无太多搭理,双手倒仍不忘继续进攻。 她依旧保持着警戒,可眼里闪过的一丝动摇却没藏住。 啪!就那麽一瞬间的停顿,我看准了空档扯下了她背後的相片。 虽说用了一点小手段,总之至少是拿下了b赛。 「人果然还是会有一两个优点。」他扬起笑意,嘴里依旧不饶人。 「那麽,就请我们的校草给这位打败众多敌手脱颖而出的同学一个最温暖的拥抱吧!」尖锐的嗓音从麦克风传出,台下的喧闹带着几分暧昧及看好戏的目光。 他背过我,我也会在偶尔谈话时和他g肩搭背。 我们当然不曾拥抱过,何况还是在这种刻意而为的状况下。 反、反正,不过就是一个拥抱而已吧?朋友间的拥抱也不奇怪吧?会觉得奇怪一定是因为那些胡乱起哄闹腾的群众!但他们怎麽想的关我什麽事?我相信言海伊铁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低声对沿海伊说道,接着不经意地往台下瞄了一眼。 尽管隔着无法看清对方脸孔的距离,我却能感觉到那停留在人群外几步 更神奇的是,心底莫名地有一gu抗拒油然而生,我不想让他看见这一幕。 就在下一秒,一gu力量从我背後传来,言海伊将我拉进怀里,使我猝不及防地扎实撞进面前的x膛。 全场瞬间爆起一阵尖叫,刺耳地让人难受。 「你刚做了什麽吗?」我懵住,手抚上头顶刚似被触碰过的位置,心底有一丝的猜测,可这猜测却太过荒唐。 难道他真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又不是疯了,他哪有理由做这种事? 我木然地走下台,放在口袋的手机频频传来震动,滑开萤幕,看见无数则被标记的通知,不安的念头在心中挥散不去。 果不其然,刚刚和言海伊在台上的影片很快地便被放到上头。 气si人了!气si人了! 明明主办方也只是说一个拥抱而已,他却嫌事态不够复杂还自己加码? 难道他是为了要报复我擅自替他报名b赛?但我不就已经为了将功赎罪而拚命拿下冠军了吗?还是就算这样他老兄还是不满意,所以才藉此来找我麻烦? 看完影片的当下我气愤地胡乱骂了言海伊几句便立刻跑离了现场,现在正和歆瑷两人窝在校园里没人的一角,地面上摆放着的是刚b赛时言海伊的相片,当然早已被我踩烂到面目全非。 「我想言海伊应该不是为了报复你才这样的啦……」歆瑷叹了口气,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憋在嘴里。 「吼,你问我我哪里会知道,不然我们去问他本人啦!」 「欸,你是为什麽生气啊?」歆瑷手环着双膝,突然这麽问道。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觉得你生气不合理,只是有点好奇你真正生气的原因。」 「当然是气他做了这种会让别人误会的举动啊!」又不是不知道台下几百双眼睛正看着! 「我……」我愣了愣,尝试理解歆瑷话语里的意思。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错愕、震惊和不可置信,若今天非在大庭广众下,我大概只会怀疑他是否生病烧坏了脑袋,或是终於念书念到发疯了。 碰! 「什麽声音?」我用气音问着,歆瑷只是摇了摇头。 我和歆瑷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悄悄缩到墙边,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看…… 「还能g嘛?八成是到处在找你吧!」歆瑷瘪瘪嘴,一脸嫌我问了蠢问题似的。 「我去叫老师!」一看状况不对,歆瑷机灵地立马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那群校外人士皆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言海伊,地面上有张已惨遭分解的椅子,大概就是我们刚听到的撞击声。 「c!你这小子他妈还不承认?老子的nv人你也敢碰!」 说话的人染着一头金se红se交错的诡异发型,随着话语落下又愤恨地对已残破不堪的椅子补了一脚。 「g您娘!你要继续嘴y就是了!」金红发男从口袋掏出手机,将画面递到言海伊面前。 「随便改个名换个照片就能骗到你,你脑袋是装浆糊?」 果不其然,一听闻言海伊的回话,金红发男立刻愤怒地揪起言海伊的领子。 他将手机随手一抛,随着地面一路滑落到我脚边。 一来是言海伊的头贴还停留在国中打球时我随手帮他拍的照片,二来是那映入眼帘的聊天纪录…… 呕呕呕!拜托,别开玩笑了,他可是言海伊欸言海伊,我宁愿相信天会下红雨也不相信他会和别人说这种话!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他这彻头彻尾的si人个x,天不怕地不怕、永远冷若冰霜。 「想逃?」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虽说言海伊这人什麽都擅长,包刮打架也是,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且看来皆顶着颇是结实的t魄。 「g,刚不是很嚣张?怎麽打没几下就不行了?」 「站起来!你以为才打这几下能让老子消气?你妈没教你别人的nv人不能碰吗!还是你妈他妈也是个b1a0子,才会生出你这副德x的gui儿子!」金红发男大吼,握着的拳又高高举起。 如果要露出这种表情,那我宁愿他一直都是那张冰山脸。 「你是谁啊?别人的恩怨你cha什麽手?」金红发男先是一脸疑惑,随即不悦的开了口。 尽管我还在生言海伊的气,但眼前这根本不知道打哪来还莫名血口喷人的混蛋更让人火大。 我突然有一丝悔恨脑袋中贫乏的词汇说不出更凶狠的话。 「nv人就乖乖待在家打扫煮饭,别cha手男人的事情啦!」 「老子给你机会逃n1taa还不长眼?别以为我不敢打nv人!」 打不赢又怎样?如果没送这嘴像吃了大便一样臭的金红发男几拳我才一定会後悔! 逆着光,y影落在我身上,原预期的疼痛则似落在他身後。 後来,整件事在校方的介入以及警察的协助下总算告一段落,当下我和言海伊都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检查及治疗,尽管我很坚持我并没有受伤。 排满整天的行程,转眼天se已暗,竟已来到活动的尾声。 我们围着营火,在草地上随处而坐,虽说是自由参加的营火晚会,场地上依旧坐满了人,喧闹欢笑声不断。 活动的最後总是喜欢来点感x时间,现场播放着轻柔的音乐,主持人在人群的中心徵求愿意上前分享心情的人,部分人受到这恰到好处的气氛渲染,有人表示感谢,有人热血呐喊,甚至有人趁势直接表白心意,而演变到後来几乎成为了大型告白现场,四周满是粉se泡泡围绕,大家起哄、呐喊着,简单的言语诉说着最单纯的喜欢。 这样的念头刚浮出,脑中似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我们又不喜欢对方,为什麽要在一起?」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你g嘛老ai凑合我和言海伊?」 「那你为什麽总是那麽肯定言海伊不喜欢你?」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接着反问我。 「……你问过言海伊?」她神情有些错愕,语带疑惑,「什麽时候的事?」 「蛤?你问了他什麽?他又跟你说了什麽?」她不可置信般地瞪大双眼。 她沉默,话语的留白使我以为此话题已告段落,片刻後她却又开了口。 我是喜欢言海伊这个人没错,可那是ai情的喜欢吗?我没想过,甚至不曾有过怀疑的念头。 「你还真问错人了,我又没有谈过恋ai。」她顿了顿,将脸埋进双膝,声音有些闷着。 「b如说?」 「b如说……会想刻意去制造和他说话的机会,在人群中会下意识去找寻他的身影。」 「看到他笑心情就会变好,不经意的肢t碰触却会心跳加速。」 「等到有天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满脑子早已都是他。」 脑中嗡嗡作响,一切突如洪水宣泄般翻涌。 这样,就代表喜欢一个人吗? 未具名的情绪承载在船上,随着浪cha0起舞晃动,以为始终靠不了岸,却只是我不敢承认罢了。 他如一缕和煦的yan光,闪着耀眼的光芒,好似处在一个我触不可及的地方。 能再多靠近一点点,就好了,能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在他眼中我能b其他人更不一样,就好了。才发现原来喜欢这件事是如此贪婪。 歆瑷不再追问,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但心头不断滚动涌起的情绪却让我无暇顾及太多。 我抬头看着天空,想起那天在车上时发生的事。 这时间点仍留在校园里的人大多聚集在营火场地,人烟稀少的大楼寂静无声,仅存我奔跑的脚步声回荡,所幸走廊的灯光仍清楚地照亮着每一角。 内心毫无头绪,我索x层层向上寻找,一路往着顶楼的方向移动。 一阶、两阶、三阶,我大步跨过阶梯,穿梭在走廊间,淡淡的雨水味充斥鼻腔,呼x1因仓促的脚步而略微紊乱。 突如其来且毫无来由地。 弯过最後一层阶梯,眼前上锁着的顶楼大门已无进路。 顶楼门前的一块小空间,老师正倚靠在窗边注视着外头,听闻我的脚步声後他回过头,似乎有些意外我出现在这里。 「老师,昨天……」我边说着边举步往他的方向靠近。 我突然想起昨天老师护在我身前的前一刻,我举起手的手肘似乎曾用力地撞击上某种异物…… 悬浮着的手僵在半空中,脑中瞬间浮现班上烤r0u那天老师巧妙闪躲江佳倩递上食物的样子。 我尴尬地扯扯嘴角,困窘地想将手收回,老师却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他脸上不见平时的温柔笑意,神情有些严肃,眼神里带着一丝的责难以及其他我无法厘清的情绪。 「对不起,我没多想就伸手了,是不是很痛?」我小小声开了口。 「光是被你的力道打到都会受伤了,你有想过昨天对方的拳头如果真打在你身上会怎麽样吗?」 「我知道你是替朋友着想,但像是昨天那样的状况,你一个nv孩子冲到那群人面前是想做什麽?你以为他们会跟你客气吗?」老师道着字句,伴随眉头紧蹙,「在行动之前你有想过後果吗?还是难道你认为你有可能打……」 「看你的表情,跟你唠叨这麽多你也听不明白吧?」他缓和了语调,嘴角g起无奈。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保护自己。」他的目光直落我的双眼,语气肯定。 是因为……担心我?老师之所以生气,只是因为这样吗? 心里暖暖的,却仍盘踞着愧疚,毕竟他除了挨了我手肘的一记,还替我挡下了对方挥来的拳头,以及一直以来总在很多时刻拉着我、拯救我。 窗外传来外头营火晚会的喧嚣,活动似乎已告段落,准备迎向悠月祭最後的ga0cha0。 漆黑的夜空里烟火冉冉升起,四处而绽的璀璨se彩,瞬间点亮了世界。 五彩斑斓的烟花绚烂夺目,却不如眼前的人如此轻易g走我的目光。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刻能成为永恒,那我希望就是现在。 日子依旧被大量的课业给填满,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我从原先的回家社加入了吉他社,每天放学後不是补习便是往社办跑,这种充实又规律的生活对几个月前的我而言几乎好b天方夜谭,但我现在竟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前阵子老师曾向我提议停止放学後的补习。 「何况,现在天se暗得也快……」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才接着把话说完,「还是早点回家吧。」 恐惧和创伤并非完全不存在,我仍然会尽量避免着那些可能g起回忆的场景,可在这些年时间的淡忘和身边的人陪伴下,我确实几乎不曾再因为陷入过去的漩涡而不安焦虑。 这天离开办公室後,我如往常般走在回家的路上,和白日相差甚远的温度及迎面袭来的冷风令人有些发颤。 走着走着,在路口处准备拐弯时,我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我有些迟疑,想着若要绕路势必得多耗些时间才能到家,最终仍是y着头皮走进眼前的小巷。 我凭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脚下,一边在心头不断安抚着自己,可四周细微的风吹 没事、没事、通过这里就会有光了,就在前面而已、前面而已。 突然,背後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我连忙回过头,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根本无法看清来人,只能依稀看见晃动的身影。 「啊!」我踉跄地跌坐在地,竟说不出一句反抗或求救的话语,只是一直不住地尖叫。 下一秒,一gu力道使我的身子前倾,无预警撞进温热的不知名物t,伴随着那淡淡琥珀清香。 「是我,巧慕,我是程禹,是我,没事。」原先模糊的字句才终於得以传入我的耳中,带着温柔又难掩慌张的语气。 就这样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脑袋冷静後,理智也上了线,我缓缓抬起头,尴尬的神情藏在漆黑的夜里。 「嗯。」我先是点点头,在想起他大概看不见後才低低应了声。 原要说出口的「不怕」两字被我吞回肚里,我握住身旁的人,冰冷的手心紧贴着隔着衬衫透出的t温,温温热热的。 眼前的画面像是在提醒着自己刚用力贴在他怀里的失控举动,双颊止不住发烫着,心头的情绪难以言喻,既难为情又尴尬,可却又带着喜悦和眷恋。 「抱歉,刚吓到你了。」他右手放在颈後,视线落向他处。 我抬眼望向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们并肩走着,老师突然又提起这个先前讨论过的问题。 「我的自制力很差,回家一定不会温书。」我肯定说道。 这几个月来我确实b起过去的每一天还更认真念书,但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所以我并没有从此变成一个热ai学习的好学生。 他没回话,神情看来若有所思,见状,我也在脑中编织着各项理由好接招他想劝退我的念头。 …… 「没空?」他没再重覆一次,而是反问我。 我努力压抑着嘴角以掩盖心头的雀跃,却无法阻止心跳正无法抑制的加速,同时又担心自己擅自会错意而忐忑地等着对方开口。 「以前答应你的,後来没去成。」摊在他手心上的是张游乐园的门票,「去吗?」 随着老师的话语落入耳中,那时的约定片段地浮现脑海。 突然,一只大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唤回了我的思绪。 「要,我要去。」 打开手机的行事历,兴高采烈地准备在上头记录下周日的行程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天,是我的生日,也就是……老师爸妈的忌日。 老师说过他这些年来都不曾回来过,难道忌日那天并不打算去看看他们吗?是打算晚点去,还是会提前去祭拜? 将心头的疑问化为文字,但最终在讯息发送前,我想想後还是决定不过多追问。 转念一想,我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抛到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