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後,我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理智也渐拉回了线,我才突然有些後知後觉的尴尬。 且刚看着他的样子,显然是被我从梦中吵醒。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好好认真道个歉。 「没事,你不用道歉。」 「我没怪你,你也没做错,只是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所以那天……才会一时没能和你解释清楚,抱歉。」 「没事啦,只是原来有些话要说出口,b想像中还要困难。」 没事?会没事吗?怎麽可能没事,七年前的时候,老师不也和现在的我一样只是个高中生吗? 在口中漫延开的,是带着浓郁茶香的n茶,现在喝来有些过於甜腻,可却是我以前很喜欢的,如同记忆里阿姨泡得那样。 感觉到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快要落下,我微微侧过头,迅速抹了一把脸。 b迫着自己y是将眼泪吞下,我张口想说些别的来打破现在的气氛,却在抬起头时发现原站在沙发另一侧的老师不知何时已坐到我的身旁。 面前的人身子前倾,双手环绕住我,一手轻触我的後背,一手抚上我的後脑杓。 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在升高,但我并不清楚这热度的原由,到底是来自於老师的t温,还是我的。 他低声说着,略带沙哑且温柔。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当下仅有唯一的念头。 一切的发生使我失去对时间的知觉,可却在他松开我的那瞬间莫名有些失落。 「如果你还是觉得抱歉的话,那帮我个忙吧?」 他微笑,示意着我和他一起走。 「你说的忙是……?」 「虽然我是教数学的,但其他科目只是高中程度的话我还是能应付的。」 这和我有什麽关系? 「再两周就期中考了,你记得吗?最近你因为宋媛媛的事,上课恍神的更严重不说,补习也总是心不在焉。」 上课恍神也能看的出来?我明明都没打瞌睡还假装抄着笔记了。 他在我面前坐下,yan光由身後的窗落入屋内,却不如屋内耀眼。 难熬的期中考试终於结束,在两个礼拜的强力恶补下,至少看到题目时不再是一片茫然,可若要说顺利的话绝对也称不上。 「你转x了不成?什麽时候也会在意成绩了?」 我瞄了一眼她手里的单子,一如往常的是那种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毕竟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了,难道我是怕老师对我失望? 台上传来叫唤,我迈出有些僵y的步伐,伸出双手接过成绩单,而後看都没看一眼,将成绩单压在x口迳自回到座位上。 歆瑷将手枕在我的桌面上,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 我有些不可置信,盯着分数反覆看了看。 虽说有些科目是低空飞过,但悠月的考试向来难度偏高,年级平均总是落在七十分左右,能考到九十以上甚至近百的异类,往往只有坐在悠月榜上前几名的那几位。 「哇靠!纪巧慕,这是你地准备了满桌菜肴,平时顶多小酌的妈,也不会和爸一起喝到烂醉吧? 回到客厅後,老师正坐在沙发上,我轻手轻脚地坐到他的身侧,发现他的双眼紧闭着,脸上泛着酒後的微醺。 下一秒,他却一个翻身,面朝着我,距离近到温热的气息连带燃烧着我的脸颊。 长而浓密的睫毛、挺立的鼻梁、单薄的双唇,以及好到看不见毛细孔的肌肤。 「老师?」鬼使神差下,我开了口。 「嗯?」低沉的雄x嗓音从喉头发出。 面前的人眼神朦胧,很快地便闭上了眼,伴随着沉稳的呼x1声。 我突然想起在老师家时的那个拥抱。 可确实有地方不一样了,否则我心头的紊乱不会无限放大。 b如,我似乎没来由地希望着,希望面前的人不再只是将自己视为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後 在他眼里,我不想要是一个孩子。 这次的期中考试,班上的平均来到史无前例的新高。 而会有这样的结果,毫无疑问要归功於我们的班导师。 而此事件的最大功臣,还在周五的放学後自掏腰包地替我们这群受益者举办了一场小小的烤r0u庆功,学校也破例在非特殊活动时开放了场地––室内舒适的活动场,大片的落地窗外是有着屋檐的半室外烤r0u区。 难得小小放风的机会,不再是面对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难解的公式,大家肆意呐喊着,将属於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填补上。 言海伊被围在隔壁桌男同学的中心,整桌不时传来大笑,偶尔朝我们抛来几句话语。 老师彻头彻尾地守在烤r0u区,几名男同学轮流帮忙着,以及,一群破天荒围绕在附近的nv同学。 明明距今不过半年前的宿营活动,光是待在野炊升起的烟旁十分钟都受不了而拒绝顾火的一群人,现在竟然连续烟燻了超过一小时。 而当时为首抗议顾火的江佳倩,现在正挨在老师身边,看似尽心尽力的帮忙。 这天多数同学皆换上了轻便的上衣,她偏偏穿上一席轻飘飘的小洋装,一头大波浪卷发并未紮起,不断重复着将发丝g到耳後的举动,相较同龄的样貌看来成熟抚媚许多,燃烧的火光映着她的双颊,染上一抹浅浅的绯红se…… 「程禹老师年轻又帅,还超懂学生们的心,难怪会那麽受欢迎。」 「你不是和老师私下交情也不错吗?你说,老师有没有nv朋友啊?」她一脸藏不住的八卦。 「我不知道啦!没问过,有也不奇怪吧?」 我不自觉又往前方瞟了一眼,结果竟然看见江佳倩举起一串烤r0u,顺理成章地便凑到老师嘴边。 成何t统!简直是za0f!唯恐天下不乱! 「靠,纪巧慕,你要吓si我不成!突然是怎样?见鬼了?」 老师很自然地微微退开身子,随即空出一只手接过江佳倩递上的烤r0u串。 「咳,没事,我只是想去装个饮料。」 添完饮料回到座位上,却听见烤r0u区的方向传来一阵sao动。 眼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不相让,我却彷佛感受到那道目光越过人墙停留在我身上。 突然想起刚开学班长ch0u签时,我抱怨了好一阵子老天爷为何特别眷顾我,这辈子没过什麽ch0u奖运,却在这时刻用上了。 原来我是真的受到老天眷顾。 坐进副驾系上安全带後,我说着违心之论。 「饶了我吧!」 「t谅一下我这个菜鸟老师,我也还在0索和学生相处的方式。」 车子驶出了校园,没一会儿便抵达了目的地。 「下雨了,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降雨机率为零。」我看着雨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 雨势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落下的水珠仍有一丝阻碍视线,可老师却迟迟未开启雨刷。 「咦?怎麽停下来了,是有什麽东西忘了买……吗……」我的音量渐低。 他紧紧蹙着眉头,发出沉重的呼x1声,左手贴在x口,将平整的衬衫捏起皱摺。 他似乎没听见我的叫唤,身子前倾,头靠上方向盘。 因误触而响起的喇叭声划破凝结的空气,连带他的身子一震,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右手伸入k子口袋翻找着,却又碍於发抖的手指不够灵活而迟迟未果。 是一罐小小的药瓶。 老师依旧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仍不间断的紊乱呼x1,以及似乎刻意压抑着的情绪。 我一句话也没有问。 而是我再清楚不过了,那道也曾深深綑绑我的枷锁。 在诱拐事件後,起初的一阵子光是看见陌生中年男子便会使我焦虑不安,後来渐渐地剩下没办法独自走在夜晚的路上,直到现在,我几乎痊癒,唯独害怕着暗不见光的小巷子。 有时会想哭,有时想放声尖叫,想要逃离那个诱使我回想起残破回忆的地方。 或许只是我太过自以为是的猜想,但是不是,在下起雨的时候,那年的巨大痛苦就会次次 大家总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七年的时间明明可以漫长到每一天都是煎熬,可是不是却又不够长到去忘记一些事? 没事啦,他说。 问题的解答再清楚不过了。 雨势仍未间歇,滴滴落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景se。 我举起手,抚上老师的头顶。 手掌沿着发丝向下,抵达後颈、背部,一下下轻拍着安抚。 似曾相似的言语及举动,如同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年,温柔的大哥哥次次安抚我、接揽我的情绪那样。 半晌後,面前的人终於抬起头,我也缓缓将手收回。 我将一直紧捏在手中的药瓶递给他,他抿抿唇,大概在想着如何和我解释刚刚的一切。 「雨不大,学校也快到了,用走的吧!」 「我这是汗!」我睁眼说瞎话。 直到活动告一段落,大家收拾完物品後纷纷离席,我仍杵在场内的一角,心中如同卡了si结般地不痛快。 「喔,你先回去吧!老师托我锁门,我晚点才走。」 「没关系,不用等我。」预料到他接下来的话语,我连忙先一步出声。 「没事啦!我早就完全好了,别担心!」 起初虽有些勉强,可我毕竟不能一辈子都依赖着谁。 一会儿後,视野范围内已不见任何人影,静谧的夜晚只听得见风儿呼啸而过的声响,连带而起的落叶滚动声,以及开始夜生活的生物们细微的鸣叫。 咔啦! 视线交会的瞬间,进门的人脚步明显一顿。 「嗯,我在等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一切的不妥。 「担心我?」看似问句,却带着显然的玩笑语气。 「对。」我答道,不忘肯定地点点头。 「回去吧!」 雨後的空气格外清新,褪去了几分夏日的闷热。 「我以为你是有事情想问我才特地留下来的。」沉默持续了一阵子,老师微侧过头,望向走在他右後方的我。 先不说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过问老师的过去,刚刚才发生那样的事,又怎麽能自私地去揭露别人的伤疤? 「我是说,对不起,我不问了。」话含糊地说在嘴里,连自己都听不清。 我愣愣地停下脚步,不解地望向面前好看的笑脸。 语毕,清晰可见的酒窝印上双颊,深邃地彷佛将我x1入。 庆幸着我的关心似乎并未成为他的负担,却又失落地不满足於此。 「虽然你说你没问题想问,那当作我想找人聊聊,听我说吧?」 我怀念地东张西望,长大後几乎没有来过这里,眼前熟悉的景se瞬间g起许多回忆。 「好久没来了,好怀念。」我感叹着。 似曾相似的话语,如同再次相遇那时。 「七年前的时候,走得很匆忙,什麽都没带走。」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或许有再多的时间,对那时的我也没有什麽是想带走的吧!」 「在国外的那几年,过得还好吗?」 明知道不可能会好,但其实我想问的是,在那里也有像叔叔阿姨一样,能给予老师类似温暖的人存在吗? 「是不是挺好的?」他g起嘴角,似笑非笑,使我分不出话里的真实度,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本来不常了,大概是因为刚回到这里,最近太常想起以前的事……没事,我想过一阵子就会好多了。」他用着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 听来恰似让人羡煞的一切,富饶的生活,可恣意妄为的日子,可我心里却听见一道声音在呐喊着:他并不快乐。 「老师这七年来都没有回国过吗?」我问着。 我望向他的双眼,跌进他眼里的深邃,那是深的一望无际的悲伤。 自始至终,他的嘴角都浅浅g着,语气淡然。 就算是连我这个旁人听来都几乎窒息的痛,等到真正释怀後,就能在聊起这些事时坦然一笑吗? 明明是真实在我眼前的人,却好似隔层万里迷雾,转瞬就能从我眼前消失。 怕他和七年前一样,仓促且无声无息地又消失在我的人生。 「我不知道,」许久後,他才轻声说,「也许会,也许不会,未来说不准,b如我本也以为不会再回到这里。」 不善言辞如我,即使自以为能替他做些什麽,却始终无能为力。 「回去吧,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他伸出手拨乱我头顶的发丝,和从前一样。 我抬起头,直望向面前的人,他转身准备离开,我连忙拉住他的衣摆,像深怕失去般,捏紧。 大概,我并不需要去思考着能为他做些什麽,我只要把心里所想的告诉他就好。 我想说出来,替当年年纪还太小,来不及多想,来不及好好感谢的我说出来。 我真的打从心底地感谢,感谢那个人是你。 所以,我想告诉你。 我会一直等你。 一年一度的悠月祭在期中考後接踵而来。 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已经折腾我好几天的服装,再放眼望去四周围的nv生,我的进度显然严重落後。 循着方向抬头,刚走进教室的言海伊正大步往我的方向靠近,听着他连名带姓且略带咬牙的叫喊,我下意识地往歆瑷背後缩了缩。 唔…… 「我问你,这b赛怎麽回事?」 「哪有怎麽回事,不就是悠月祭惯例有的校草选拔吗?」我装傻。 「我有什麽办法,问了好几次都没人自愿啊!学生会又规定每班至少要推派一个人参加,我也尝试交空白报名表上去,但被退件了……」 「所以你就可以擅自填上我的名字?」他在我一旁坐下,怒气不减反增。 装可怜不成,我乾脆大言不惭地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反正在言海伊眼里,我早就是个不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麽写的人了! 谈话的同时我手上的动作仍未间歇,一个不小心针便往布料另一侧的手指头刺了下去,何况这个不小心从开始制作服装的第一天起就不知道发生了几次,让我的手心布满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啧。」怎料,流血的我没喊痛,一旁的言海伊反倒发出一丝不耐的声响。 「g嘛?想嘲笑我就说啊!」 「脑袋差就算了,你连基本的裁缝也不会?」 「你不懂,我这叫慢工出细活,只要我努力不懈,滴水能穿石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我瞪了他一眼,将脑袋里能想到的词语都搬上,便转过身背对他继续埋头苦g。 「你做什……」转瞬间的疑惑,很快便由讶异给取代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动作,又再一次大叹老天的不公平。 而言海伊就好b受尽上帝宠ai,不仅给了他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还连带敞开无数天窗和落地窗。 率先来到户外正在组装简易架子的场布组,我环顾了一眼四周。 接着来到烹饪教室,远远便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气,我站在门边往里头望了一眼。 咚咚咚地再前往办公室,我往门上敲了敲。 「我来报告班上目前准备的进度。」我端上事先想好的理由。 具t我也说不上来,好似填补了原先七年空窗的隔阂,总觉得虚无缥缈的人,成为了更真实的存在。了很多心里话吧? 「手受伤了?」突然,老师的视线停留在我伤痕累累的掌心,刚获得的新伤口还微微渗着血。 下一秒,老师却从ch0u屉拿出消毒水和ok绷。 药水滴落伤口传来的刺痛使我忍不住缩了缩,这才注意到刚才的一阵奔波似乎不小心将伤口拉大了些。 「不……那麽痛。」我小小声地说。 不痛,真的不痛。 为期三天的悠月祭揭开序幕,因为开放校外人士参与的缘故,整个校园从c场、走廊到各班级几乎塞满了人。 碍於设备及经费不足,餐点仅供应几项简单的选择,可尽管如此,班上的生意依旧是门庭若市,缘於只要消费就能获得在一面jg心设计的童话故事墙拍照的资格。 墙大抵是没什麽好拍的,但人可就不是这样了。 男x顾客的点台首选,江佳倩身着一套经过jg心改良的白雪公主服装,小露香肩,合身的剪裁将好身材表露无遗,和白雪公主相去甚远的一头波浪卷发垂在两侧肩头,随着身子的晃动轻扬飞舞,配上始终未改变的甜腻笑容,牢牢地抓紧了现场男x的目光。 老师先是在班上nv生的半推半拱下,连着配合拍了几张相片,而排队的人却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不只是其他班级的人,连带着许多校外人士都来参一脚。 「这桌子你都擦了五分钟有了,g嘛?在想什麽这麽心不在焉?」 「哦……难道……是因为言海伊不在?」配上一副暧昧至极的欠揍表情。 冲着言海伊而来的nv生中,虽然有极大部分临时倒戈和老师拍了照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但依旧有一大票忠心的拥护者仍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可能地等待着。 奔波於带位、点餐和送餐,忙地晕头转向,当我好不容易ch0u空瞄一眼手机时才发现早已过了交班时间。 小琪是围绕在江佳倩身边的跟班之一,她手里抱着不知道打哪生来的道具正快步走往拍照墙区。 「等……」 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认命地继续招呼着客人,不知道又忙了多久,眼看内用的客人所剩无几,我於是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喘口气。 往楼下望去,完美地将悠月祭的喧闹尽收眼底,b如各个社团摆放的摊位、发着传单拉拢客人的学生,又或者捧着食物到处闲晃着的人们。 似在演出,又似在诉说着心情。 「明年我也加入吉他社好了……」我喃喃自语着。 「你怎麽在这里?」我回头问,带着诧异和喜悦。 我忍不住笑出声。 「其他nv生大多选择公主服,要不就是jg灵或者nv巫装,你却偏偏选了大野狼?」他打量了一眼我的服装,带着疑惑及嘴角的几分弧度。 虽说这大概得归功於言海伊的巧手,除了狼爪外还缝制了狼头造型的帽子,否则我今天应该只会像是穿着一套和主题无关的灰se睡衣。 唔,明明就知道在说衣服……纪巧慕!你是想到哪儿去了?! 最终的结果,不出意外地是言海伊拿到了冠军,而出意外地,是这次学生会加码的福利活动。 校草的拥抱?言海伊的拥抱? 不管怎麽说,这活动也太不合理了吧?我立马杀到学生会去理论。 学生会会长皱着眉回答後,随即不耐地将我赶出了学生会。 「对啦!我熊熊想起来好像有这麽回事,但你也知道,毕竟我是偷偷替你报名的,所以当然没有办法告知你啊哈哈哈……」後来倒是真的彻底忘了这件事了。 「痾,我说……言海伊,事到如今,反正不过就是一个拥抱?」我不怕si地继续开口。 「我错了,大哥,不然你告诉我,我现在到底应该怎麽做?」我哀号着。 所以 不愧是向来嗜血的学生会,为了博得jg彩的拍摄画面,竞赛内容尽是些打打杀杀的桥段,所幸t力和灵活度便是本人最大的优点,一路顺顺利利过关斩将至总决赛。 我本来是这麽想的。 「纪巧慕,你之前口口声声保证你不喜欢言海伊,结果呢?」 说起来我是挺佩服她从国中一路如追星般地绕着言海伊转,而追星至少还能得到一丝的反馈,微笑也好、谈天也罢,可追言海伊这颗星根本是条荆棘坎坷之路,得不到正向回馈就算了,偶尔还得遭受他冷言冷语的攻击,叶婕琳却像只打不si的蟑螂般,越挫越勇,无论言海伊再机车她总有源源不绝的油往他身上加。 那些想接近言海伊的人在碰壁几次後便会明白和他的相处之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虽从没听过言海伊一句抱怨,但从他不经意发出的咋舌声,远远看到她会特地绕路,我至少是明白一件事的。 「我是这麽说过。」我回答她的问题。 「既然这样你还来参加这b赛做什麽?」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b赛揭开了序幕。 一场小小的加码b赛,却x1引了无数群众围观,四周传来震耳yu聋的加油声,且显然是一面倒为了叶婕琳而呐喊。 而做为b赛奖品的言海伊人正坐在司令台上,眼神直盯赛场,依旧是一脸的不情不愿。 战况胶着下,我的t力也渐耗尽,再拖延下去我可没自信赢过面前凭着一gu毅力正杀红眼想赢下b赛的叶婕琳。 「你很喜欢言海伊吧?」多亏场外的噪音够大,让我不用担心谈话被其他人听见。 「那你也知道,我和言海伊不只是认识的久,而且还是邻居,所以b起你们我更了解他的事。」 「那又怎样?你到底想说什麽?」眼前的人似乎急於想拿下b赛,对於我的话语并无太多搭理,双手倒仍不忘继续进攻。 她依旧保持着警戒,可眼里闪过的一丝动摇却没藏住。 啪!就那麽一瞬间的停顿,我看准了空档扯下了她背後的相片。 虽说用了一点小手段,总之至少是拿下了b赛。 「人果然还是会有一两个优点。」他扬起笑意,嘴里依旧不饶人。 「那麽,就请我们的校草给这位打败众多敌手脱颖而出的同学一个最温暖的拥抱吧!」尖锐的嗓音从麦克风传出,台下的喧闹带着几分暧昧及看好戏的目光。 他背过我,我也会在偶尔谈话时和他g肩搭背。 我们当然不曾拥抱过,何况还是在这种刻意而为的状况下。 反、反正,不过就是一个拥抱而已吧?朋友间的拥抱也不奇怪吧?会觉得奇怪一定是因为那些胡乱起哄闹腾的群众!但他们怎麽想的关我什麽事?我相信言海伊铁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低声对沿海伊说道,接着不经意地往台下瞄了一眼。 尽管隔着无法看清对方脸孔的距离,我却能感觉到那停留在人群外几步远的位置、身着衬衫伫立着的人正望向台上的目光。 明明谁都无所谓,明明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却唯独不想让他误会,甚至萌生一种想逃跑的念头。 他的左手贴在我的身後,右手扶在我的左臂,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却依稀感觉到他似乎抚下身子,伴随着一gu柔软的碰触落在头顶。 很快地,他便松开了我。 言海伊他刚刚……吻了我?不会吧?怎麽可能?但他刚刚确实俯身了吧?他的手都摆在我身上,头上传来的碰触又是什麽?台下的观众又是为了什麽而尖叫? 「没做什麽。」他淡淡说道,依旧是一脸的不冷不热。 微颤着手,我点开了悠月高中的论坛。 努力忽视那些看来荒谬不堪的留言,我点开影片拨放,看见他将我拉入怀中,然後……气si人了! 明明主办方也只是说一个拥抱而已,他却嫌事态不够复杂还自己加码? 难道他是为了要报复我擅自替他报名b赛?但我不就已经为了将功赎罪而拚命拿下冠军了吗?还是就算这样他老兄还是不满意,所以才藉此来找我麻烦? 看完影片的当下我气愤地胡乱骂了言海伊几句便立刻跑离了现场,现在正和歆瑷两人窝在校园里没人的一角,地面上摆放着的是刚b赛时言海伊的相片,当然早已被我踩烂到面目全非。 「我想言海伊应该不是为了报复你才这样的啦……」歆瑷叹了口气,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憋在嘴里。 「吼,你问我我哪里会知道,不然我们去问他本人啦!」 「欸,你是为什麽生气啊?」歆瑷手环着双膝,突然这麽问道。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觉得你生气不合理,只是有点好奇你真正生气的原因。」 「当然是气他做了这种会让别人误会的举动啊!」又不是不知道台下几百双眼睛正看着! 「我……」我愣了愣,尝试理解歆瑷话语里的意思。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错愕、震惊和不可置信,若今天非在大庭广众下,我大概只会怀疑他是否生病烧坏了脑袋,或是终於念书念到发疯了。 碰! 「什麽声音?」我用气音问着,歆瑷只是摇了摇头。 我和歆瑷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悄悄缩到墙边,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看…… 「还能g嘛?八成是到处在找你吧!」歆瑷瘪瘪嘴,一脸嫌我问了蠢问题似的。 「我去叫老师!」一看状况不对,歆瑷机灵地立马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那群校外人士皆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言海伊,地面上有张已惨遭分解的椅子,大概就是我们刚听到的撞击声。 「c!你这小子他妈还不承认?老子的nv人你也敢碰!」 说话的人染着一头金se红se交错的诡异发型,随着话语落下又愤恨地对已残破不堪的椅子补了一脚。 「g您娘!你要继续嘴y就是了!」金红发男从口袋掏出手机,将画面递到言海伊面前。 「随便改个名换个照片就能骗到你,你脑袋是装浆糊?」 果不其然,一听闻言海伊的回话,金红发男立刻愤怒地揪起言海伊的领子。 他将手机随手一抛,随着地面一路滑落到我脚边。 一来是言海伊的头贴还停留在国中打球时我随手帮他拍的照片,二来是那映入眼帘的聊天纪录…… 呕呕呕!拜托,别开玩笑了,他可是言海伊欸言海伊,我宁愿相信天会下红雨也不相信他会和别人说这种话!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他这彻头彻尾的si人个x,天不怕地不怕、永远冷若冰霜。 「想逃?」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虽说言海伊这人什麽都擅长,包刮打架也是,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且看来皆顶着颇是结实的t魄。 「g,刚不是很嚣张?怎麽打没几下就不行了?」 「站起来!你以为才打这几下能让老子消气?你妈没教你别人的nv人不能碰吗!还是你妈他妈也是个b1a0子,才会生出你这副德x的gui儿子!」金红发男大吼,握着的拳又高高举起。 如果要露出这种表情,那我宁愿他一直都是那张冰山脸。 「你是谁啊?别人的恩怨你cha什麽手?」金红发男先是一脸疑惑,随即不悦的开了口。 尽管我还在生言海伊的气,但眼前这根本不知道打哪来还莫名血口喷人的混蛋更让人火大。v友的人,少在那边怪东怪西牵拖别人!」我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气势,抬起头扬起下巴,直视着对方双眼。 但不管内心再怎麽害怕,至少得装模作样。 他推了我一把,我有些不稳地晃动了下身子,很快便又站稳脚步直立在他面前。 随着对方的大手挥起,我也举起自己捏得si紧的拳头。 可就在这麽一瞬间,我举起的手肘好似撞击到什麽异物,而後伴随着一记闷哼,一道身影环抱着我护在面前。 是老师。 隔日,悠月祭最後一天的活动如常举行,我依原定计画地继续上场各个运动项目,言海伊则是请了假在家休养。 本想ch0u空为了昨天的事和老师道谢,可一整天下来却始终都没碰上。 我又再次环顾了一圈四周,依旧未看见老师的身影。 有些心意得以停靠,有些却成为了遗憾,但若未来有天回忆起,至少不会後悔吧? 「你和言海伊到底什麽时候要在一起啊?」我还沉浸在这氛围里,突被坐在身旁的歆瑷一语戳破。 无数的人希望我离言海伊远一点,偏偏歆瑷就是唯一那个巴不得我们赶紧凑成一对的人,至於原因我始终没想透。 「那还用说,因为我问过他啊!」我肯定答道。 「国中的时候,好像是在你第一次告诉我言海伊喜欢我的时候吧?」 「唉唷,不记得了啦!那麽久以前的事了,反正重点是事实就不是你说的那样啦!」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其实并不是不喜欢言海伊,只是因为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因为太习惯他的存在了,才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他这件事。」她今天不知道怎了,b平时还更加认真谈论此事。 「不然你告诉我,怎样才代表真的喜欢一个人?」看着歆瑷的神情显然仍打算继续深究,我无奈问着。 「不过,虽然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用一套标准去定义的,但大概……就是一种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吧?」她说得暧昧不明,我听来更是困惑。 歆瑷视线仍停留在前方,随後轻声说着。 原只是抱着随口一问的心态,可随着歆瑷的话语落入耳中,那道身影却倏地再次萦绕心头。 模糊的身影渐清晰,成为再清楚不过的轮廓。 颀长的身子、笔挺的衬衫、好看的笑脸、双颊上深邃的酒窝、熟悉的琥珀清香。 时常会想起你,喜欢看见你的微笑,因你而起伏不定的思绪,留恋着碰触时停留的温度,你一句没事便莫名能安心。 我没问出口,毕竟,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了。 大概,我并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一直欺骗着自己,胆小地将这份心意藏在心里。 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去追逐那一道光。 一件件小小的奢求,才发现原来喜欢这件事是如此贪婪。 歆瑷不再追问,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但心头不断滚动涌起的情绪却让我无暇顾及太多。 我抬头看着天空,想起那天在车上时发生的事。 这时间点仍留在校园里的人大多聚集在营火场地,人烟稀少的大楼寂静无声,仅存我奔跑的脚步声回荡,所幸走廊的灯光仍清楚地照亮着每一角。 内心毫无头绪,我索x层层向上寻找,一路往着顶楼的方向移动。 一阶、两阶、三阶,我大步跨过阶梯,穿梭在走廊间,淡淡的雨水味充斥鼻腔,呼x1因仓促的脚步而略微紊乱。 突如其来且毫无来由地。 弯过最後一层阶梯,眼前上锁着的顶楼大门已无进路。 顶楼门前的一块小空间,老师正倚靠在窗边注视着外头,听闻我的脚步声後他回过头,似乎有些意外我出现在这里。 「老师,昨天……」我边说着边举步往他的方向靠近。 我突然想起昨天老师护在我身前的前一刻,我举起手的手肘似乎曾用力地撞击上某种异物…… 悬浮着的手僵在半空中,脑中瞬间浮现班上烤r0u那天老师巧妙闪躲江佳倩递上食物的样子。 我尴尬地扯扯嘴角,困窘地想将手收回,老师却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他脸上不见平时的温柔笑意,神情有些严肃,眼神里带着一丝的责难以及其他我无法厘清的情绪。 「对不起,我没多想就伸手了,是不是很痛?」我小小声开了口。 「光是被你的力道打到都会受伤了,你有想过昨天对方的拳头如果真打在你身上会怎麽样吗?」 「我知道你是替朋友着想,但像是昨天那样的状况,你一个nv孩子冲到那群人面前是想做什麽?你以为他们会跟你客气吗?」老师道着字句,伴随眉头紧蹙,「在行动之前你有想过後果吗?还是难道你认为你有可能打……」 「看你的表情,跟你唠叨这麽多你也听不明白吧?」他缓和了语调,嘴角g起无奈。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保护自己。」他的目光直落我的双眼,语气肯定。 是因为……担心我?老师之所以生气,只是因为这样吗? 心里暖暖的,却仍盘踞着愧疚,毕竟他除了挨了我手肘的一记,还替我挡下了对方挥来的拳头,以及一直以来总在很多时刻拉着我、拯救我。 窗外传来外头营火晚会的喧嚣,活动似乎已告段落,准备迎向悠月祭最後的ga0cha0。 漆黑的夜空里烟火冉冉升起,四处而绽的璀璨se彩,瞬间点亮了世界。 五彩斑斓的烟花绚烂夺目,却不如眼前的人如此轻易g走我的目光。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刻能成为永恒,那我希望就是现在。 日子依旧被大量的课业给填满,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我从原先的回家社加入了吉他社,每天放学後不是补习便是往社办跑,这种充实又规律的生活对几个月前的我而言几乎好b天方夜谭,但我现在竟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前阵子老师曾向我提议停止放学後的补习。 「何况,现在天se暗得也快……」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才接着把话说完,「还是早点回家吧。」 恐惧和创伤并非完全不存在,我仍然会尽量避免着那些可能g起回忆的场景,可在这些年时间的淡忘和身边的人陪伴下,我确实几乎不曾再因为陷入过去的漩涡而不安焦虑。 这天离开办公室後,我如往常般走在回家的路上,和白日相差甚远的温度及迎面袭来的冷风令人有些发颤。 走着走着,在路口处准备拐弯时,我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我有些迟疑,想着若要绕路势必得多耗些时间才能到家,最终仍是y着头皮走进眼前的小巷。 我凭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脚下,一边在心头不断安抚着自己,可四周细微的风吹草动仍然轻易使我受到惊吓。 x口传来明显加剧的心跳,耳中嗡嗡作响,我分不清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到底是因为低温还是恐惧,而越是紧张越是感到眼前的路漫漫无尽,黑暗分子正不断放大笼罩着。 心脏彷若提至喉头,我加快脚步边向身後望去,脚下的步伐渐乱,就在我将手中唯一的亮光往後方一照时,看见一只正朝我袭来的手…… 我感受到面前的人抓住我的手腕,力气之大以至於我无法挣脱,耳边似传来男人的几句话语,我听不清楚,只听见耳鸣带来的嗡嗡声响和自己发出的尖叫声。 熟悉的味道窜入鼻腔,我停止尖叫,渐缓手里的反抗。 紧绷的身躯瞬间松懈了下来,连带泪水夺出眼眶,我说不出话,只是更用力埋进面前的温度,双手使尽抓着不放。 「能走吗?能的话我们先离开这里。」见我有些动静 「嗯。」我先是点点头,在想起他大概看不见後才低低应了声。 原要说出口的「不怕」两字被我吞回肚里,我握住身旁的人,冰冷的手心紧贴着隔着衬衫透出的t温,温温热热的。 眼前的画面像是在提醒着自己刚用力贴在他怀里的失控举动,双颊止不住发烫着,心头的情绪难以言喻,既难为情又尴尬,可却又带着喜悦和眷恋。 「抱歉,刚吓到你了。」他右手放在颈後,视线落向他处。 我抬眼望向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们并肩走着,老师突然又提起这个先前讨论过的问题。 「我的自制力很差,回家一定不会温书。」我肯定说道。 这几个月来我确实b起过去的每一天还更认真念书,但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所以我并没有从此变成一个热ai学习的好学生。 他没回话,神情看来若有所思,见状,我也在脑中编织着各项理由好接招他想劝退我的念头。 …… 「没空?」他没再重覆一次,而是反问我。 我努力压抑着嘴角以掩盖心头的雀跃,却无法阻止心跳正无法抑制的加速,同时又担心自己擅自会错意而忐忑地等着对方开口。 「以前答应你的,後来没去成。」摊在他手心上的是张游乐园的门票,「去吗?」 随着老师的话语落入耳中,那时的约定片段地浮现脑海。 突然,一只大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唤回了我的思绪。 「要,我要去。」 打开手机的行事历,兴高采烈地准备在上头记录下周日的行程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天,是我的生日,也就是……老师爸妈的忌日。 老师说过他这些年来都不曾回来过,难道忌日那天并不打算去看看他们吗?是打算晚点去,还是会提前去祭拜? 将心头的疑问化为文字,但最终在讯息发送前,我想想後还是决定不过多追问。 转念一想,我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抛到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