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兰下班路上经过供销社，从橱窗看见里面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玩具，不觉驻足欣赏。 又想起两个孩子，他们应该会喜欢的。 小姨去年又怀孕，在父亲步入六十岁的前一年。 可半路杀出个王青青，王青青扰了他的姻缘不说，还不给他生儿子一心只顾上大学。接连流产两次，他也逐渐放弃了养儿子这个念头。 叶诚英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在五十七岁实现这个梦想。 偏王青青那nv人皱巴着脸捂着耳朵不愿听。她不听也得听，不同意也得同意，她生出来的是他的儿子，他的血脉！他是孩子的爸爸，她夜里睡觉的男人！他说叫什么就得叫什么！他说好听就是好听！好听怎么不好听，满月酒那天，来朝他敬酒的人，哪个不夸一句这孩子大大的眼睛长得真jg神，名字也jg神。他听后更是神气，戳王青青的胳膊要她好好听听群众的意见！ 小姨家的和平已经四岁，开始调皮不听话的架势了。 对此小姨还笑话她，竟也是会做母亲的人了，倒不是那时候连孩子都不肯抱的时候了。 王青青瞒着叶诚英偷偷将尔兰安置在另一处房里，又给请了可靠的保姆帮忙照顾。 下班了就去看她，然后再回家。 王青青周旋不过去，只得坦白道，尔兰长大了，搬出去住更舒服。 训斥完了，王青青这还委屈呢，他话头一转，问她还涨不涨n，夜里身上冷不冷 只听他又道，搬出去了也好，省得碍手碍脚，她在家住，夜里你也不敢叫，总是不尽兴。也省得白日里弄你几下也推三阻四不愿意。看你还有什么理由。 叶诚英回来后，王青青谨慎了好一段日子，每日早早下班被接回家带孩子。 王青青心中动容，曾几何时是趴在她怀里哭泣吵闹，安详熟睡的孩子，怎么一转眼就要抱着自己孩子照看起来了。 也想起那个男人。 他自己也是一身的伤，不知道怎么弄的。 尔兰看着他沧桑的神情，布满红血丝的双眼，颤抖的双手终是没狠下心，她本该安慰句保重就离开的。 却不想武群山登时被点燃，“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吗？看我腿脚不方便，是个瘸子，si了孩子又si了老婆，怎么，我连我儿子也照顾不了了吗！” “你安心过你的日子。” 尔兰擦擦眼角，把糖放下，三个孩子都还小，不能吃糖，否则坏了牙齿。 没人应。 推开卧室门，一个人影都没有。 尔兰弯腰拿包要下楼，忽然发现茶几上多了一个打火机。 尔兰捂着心口发颤，深x1口气，起身往家跑。 果然门口站着的警卫员b平时都一倍不止。院儿里正端正站着一排军官，有几个熟脸的尔兰也有印象。 客厅里叶诚英正坐在沙发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左边那个不正是锦良，右边那个是他小儿子志强。余下和平坐在地上鼓捣飞机模型。 三个人正亲热，叶诚英乍一看见站在门口的尔兰，立刻变脸，换上严肃的神情。 “叶和平，没看见“客人”来了。还不快去叫你妈倒水！” 叶和平抬头看见是大姐尔兰，更是低下头敷衍道，“爸，你糊涂了吧。这是大姐，大姐回家来了” 怒将一本书扔向叶和平，偏这时他倒机警，身t灵巧一闪躲开了。 尔兰走到叶诚英面前，“爸，我回来了。” “来，快坐下。今儿也真是奇，我走在马路上就捡到了个孩子，抱他一会儿，张口就喊我姥爷。见了你小姨，就叫姥姥。” 尔兰不说话。 说动 跟着尔兰一起趴在书桌写字的锦良，一看见尔兰起身，立刻开心地放下手中的笔和本，眼神满含期许道，“妈，妈，你是不是要出门？” 锦良扯袖撒娇，“妈，妈，求你了，我也要借书看，你看，我都学写字了，妈~” 到了书店，尔兰将锦良安置在等候区座椅上，自行去寻找了。 尔兰已经找到两本，正专心寻找剩下的。 这男子看着熟悉又陌生。可是尔兰搜寻脑海半天说不出名字。 尔兰惊讶又恍然，确实是许鹤声。 “你怎么在这儿呢？” 尔兰点点头，“他身t怎么样？” 许鹤声犹豫着还是问出口，“不忙吧？这么久不见，不如一起走走。” 两人拿书至柜台，尔兰找出证件示出，回头看锦良，第一眼没找到。手续完成，尔兰收齐证件，就往等候区找，扔没找到，顿时心慌起来。 尔兰险要哭出，哽咽道，“锦良，锦” 尔兰拉起锦良，小声急道，“不是让你乖乖坐在那里吗？怎么不听话” 三人一同出了书店，走在路上。 尔兰点点头。 尔兰继续走，没说话。 作为补偿，他请母子两人下馆子。 尔兰本想找借口拒绝，可是锦良粥足饭饱，一听到又可以去玩儿？立时兴奋得没影了，又亮出上午撒娇的那一幅嘴脸，“妈妈，妈，去吧，去了咱们还可以照相呢” 到了广场，不过才走了十几分钟，锦良就不耐烦了，嘟囔着说自己腿疼了。 尔兰装作听不见，不予理会。尔兰在他三岁的时候就不抱他了，锻炼他自己走路。如今长这么大了，更不可能抱他走路了。 他看着挺弱不禁风一人，抱起锦良往上抛了好几十下，逗得他哈哈大笑，高兴得不得了。 今天重又玩起来，不知这gu兴奋劲儿什么时候下去。 换做平日里一看见尔兰这样，他立马就老实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许鹤声倒一副依依不舍状，又是三人合照，又是立刻翻口袋，掏出一枚银se手表递到尔兰面前，“这是刚刚经过手表店买的。我看你似乎很喜欢你别嫌弃，一定收下，这是，这是我们一起下乡友谊的见证” 一直将尔兰和锦良送到门口，看着母子两人上了楼，窗户有了灯光亮起，他叹口气，低下头仔细观看触0那几张合照，又收进x口处的口袋里，才转身离去。 下课后，尔兰抱着书下楼，人有点挤，她不急不缓顺着人cha0走在最后。 尔兰又思索着待会吃点什么，锦良最近吃的太多，还不ai动，明显发胖了。 走出校园，锦良一抬眼就看见妈妈，激动地小跑过来，“妈，你怎么来接我了？是要去姥爷家吗？” 锦良也ai去那里，男孩子嘛都ai舞刀弄枪，刀枪都不是真的不会伤人，可十分仿真。三个男孩子一玩起来谁来也叫不走。 锦良哦哦欢呼，“妈妈万岁” 花坛树下坐着一人，埋头在看什么，夏夜的风轻微吹动，有树叶落进他手里。 良久，他往她这边走来。 那人走路好像稳当了些，不像上次见他时那么严重了。 是尔兰的错觉吗，他好像很愤怒，又竭力忍耐。 “几楼。” 武群山这才注意到锦良，一时间神情复杂。 “哦，在，在三楼” 拿着钥匙开了门，直到看着他大喇喇进了室内，也不换鞋。尔兰才意识到他知晓了真相。可尔兰不明白为什么。 锦良换好鞋就去倒水，装好杯子递到武群山桌前，“叔叔，你喝水” 那个姓许的还骗他说不是他的孩子。这不是他的孩子是谁的，分明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叔叔你没礼貌，为什么不说谢谢？” “锦良，叶锦良。今年六岁。幼儿园的老师直夸我聪明，不过老师说，要是我再多出去运动运动就更好了。” “不是布置了作业，还不赶紧回屋去写。” 锦良一进屋，武群山立刻激动站起身，指着屋里的方向，“说，你说，他是不是我儿子？藏了这么多年你真是有能耐！” “你说，是不是我的种？你敢说一句不是，我立刻把他带走，再不许你见他！” “他长这么大，你，你照顾过他吗” 武群山一把扯过尔兰胳膊，“你有给过我机会照顾他吗？你有告诉过我事情的真相吗？” 说完这句，尔兰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大有今日哭尽毕生眼泪之势。 “不不，不行，我，我还要上学，我还没有毕业，他，他也不能走，他也要上学，你”尔兰再也说不下去了，哭着跪倒在地上。 武群山坐下，掏出烟ch0u起来。 武群山瞟尔兰一眼，低斥，“起来。地上凉。” “给我几天时间，等我安置好，你必须带着儿子搬去我那里。” 尔兰流着泪，静静望着他。 他起身，看看卧室方向，而后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