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是!” 屋子里满地狼藉,桌椅、书籍、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 沈常安靠在床榻上,面色惨白,衣袖沾着血迹,时间长了,颜色干涸变深,好似那死人坑里的尸首。 阿古勒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帮他整理着翻身的桌椅。 到了夜里,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的沈常安,终是扛不住饿昏了过去。 右手腕传来一丝温热,是为他诊脉的大夫。 阿古勒蹙着眉宇,想发怒却又无处可发,便只好挥了挥手让大夫离开,示意沈四再去叫别的大夫来。 阿古勒目光狠厉地瞪了眼沈四。 等人走了,阿古勒才放缓眉宇,从端着的药碗里盛了一勺,小心地抵在沈常安唇边。 沈常安瞧着他,缓慢张开嘴,将汤匙里的药喝进嘴里。 他把人扶起来,挨着胸口抱着。 断断续续,总算是把这吊命的药喂了一碗下去。 他让沈常安靠着床架,而后蹲下身,帮沈常安洗脚。 沈常安的面容没什么生气,嘴唇苍白眼下瘀黑,这是病入膏肓大限将至的征兆。 他忽然觉得,被抓去西麟当俘虏也不是件坏事。能在死前遇到一个阿古勒,能知道这么些年,有个人一直在等他,也算是死而无憾。 “给你的地方,去找了吗?”沈常安问道。 阿古勒动作的手一顿,勉强扯出个笑脸:“别想这些,你只管把身体养好。” 这回他倒是说得清楚。 沈常安忽然问他:“若我就是他,你是否还会觉得,这些年等得值了?” 沈常安的眼底蓄着水汽,他问:“若你找的人,已经变得跟我一样,你是否还想找他?”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连年征战,说不定那人已经死了、残了或是已有家室,又或是早已儿女成群。再不然,因为颠沛流离性情大变,变得早已不似当年。 他瞧着沈常安,面色有些难看,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那个人不会变成沈常安,沈常安也不可能与那人一样。 阿古勒低垂着头帮沈常安擦拭另一只脚:“你不用想着变得跟他一样。你们的家世不同,遭遇不同,即使落魄了,也不会变成一样的人。” 阿古勒站起来,帮着把沈常安扶躺回床榻。 沈常安伸手捉住阿古勒铺床的手:“如果我与他只能二者选其一,你会选他还是选我?” 他道:“你若愿意回西麟,高官富贵任你挑。只要你想要,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沈常安无力地松开手,阿古勒的话,好似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古勒将两床被褥叠在一块儿,他躺进去,揽臂将沈常安抱进怀里。 沈常安戴在腕上的狼牙吊坠不知何时已经取下,手腕上留着勒痕,在白得病态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扎眼。 “等你病好了我再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