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侧着头，眼眶里满是水渍：“若有一日，我和他只能救一个，你会救他，还是救我？” 沈常安猛吸一口气，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被掐得通红。 巫医来得倒是及时，沈常安的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巫医按照先前的药方煎了几副，沈常安喝下后，除了手脚生些冻疮外，身体倒是无碍。 巫医施完针，收拾完用具便准备起身，可临到离开又忽然转过身来。 沈常安望着营帐顶，沉默许久后才说道：“告诉阿古勒，想要西麟赢，就按我的计谋。” 沈常安没有回答。 沈常安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行到半路，正撞上刚探完路回来的阿古勒。 于是道：“有些人，记一辈子是因为遗憾。而有些人，一旦走了，怕是不止遗憾。” 巫医拽紧药箱绳，摇了摇头，暗叹着钻进士兵营里。 他看了眼天色：“全军弃械，三日后渡河。” 巫医的方子虽凶悍却药效了得，不过三日，沈常安便恢复了精气神。 想要渡河，唯有今晚。 他把军队的第一面旗帜放到江河之上：“待对岸的伽兰首军离开，便可让上部队下水。两两一组，带着长绳前行，到了对岸后将长绳连成水桥。切忌，绝不可燃起狼烟或摇晃旌旗。” 有将士反对：“不行！战狼与我们而言宛如战士，怎可杀狼！” 被反驳的将士恼怒地对阿古勒道：“首领！万万不可杀狼！” 阿古勒：“让黑格去挑选些上了年纪的狼。” 沈常安看着那激动的将士，反问道：“不杀狼，难道要留将士们的尸首？” 话说，我是不是忘了说，阿古勒的勒是（le）第四声。 “别告诉我，以往的战役里，你们粮草吃空了，不吃狼反而要吃人？” 众人沉默不语。 沈常安的计谋，怎么听都像是让西麟军直接灭亡，弃粮草弃甲胄还要杀狼，即便是以退为进，未免也做得太过了些。若是此时沈常安趁机报信，伽兰只需首军就能将他们歼灭。 说到底还是沈常安叛变，若是先前，这计谋即便再怪也不会有人质疑。如今生死一线，要将命交到叛变者手里，换谁都不乐意。 众将瞧着阿古勒。 “吩咐下去，即刻执行。” 阿古勒瞧了眼咳嗽未愈的沈常安：“我们能踏寒冰渡江，是因为常年征战。你该如何？如今我的将士们皆要杀你，我不保证，帮你渡江的人不会借机报复。” 阿古勒的目光好似一头要咬死猎物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