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烂根的东西捣在那么稚嫩的肌肤里,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而流泪是因为这样盛满力量与恨意的咒骂不过是为了维持一种已然绝亡的联系--管碌早就和她没有了关系,他死了。 “不是让你骂我吗?不打算骂?那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不是想我死?那你等啊。我就要你承受这一切痛苦,谁也别想逃。” 谁也别想逃,这万劫不复的疼痛,对管锌,对施胭,对管钿,对管碌,皆如此。 他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许久许久以后,靖岳去探过施胭的消息,照护的工作人员说她总是拍打着鞋子,嘴里念念有词,“管锌,我不许你死,儿啊,我不许你死。” 5 考虑到火车耗时太长过于奔波,靖岳就想要选飞机,但管锌想要坐火车能沿途观光,动车转两次软卧需要将近五十个小时。 靖岳捏了捏,问他,“不看风景了?” 靖岳低头吻管锌的眼眸,心里仿佛揣进了山海,无声,无息,无边。 6 管锌打侧睡,与靖岳过道之隔,靖岳观摩他,曲肱为枕,像是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这一遭,或许即死别。 痛苦一次,够了。 再次回到贵州,有小孩子受了伤,靖岳背着那小孩子先上山,管锌和支教的女老师,还有几个学生在后面。小批量地运送书目。 “不是我,是靖老师。”管锌答。 路上被石头刮到,管锌感到有血往鞋子里去,但大家都在走也就没停下来,在鞋子里的黏腻已经凝结的时候终于有短暂的歇息时间。 完了,女老师也正看过来,随后领着两个学生,走近。 沉默。沉默振聋发聩。 血都凝住了,不会怎么样的。他想。 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 管锌说,“是。” 一震,醒来。 他应该续不上那个梦了,但他梦里的伤口会愈合,女老师过不了多时可能也会离开,去更远的,更山的,更需要她的地方支教。 9 靖岳用水沾湿纸巾敷在管锌小腿上以此来抑制结痂的瘙痒,靖岳问他,“现在不疼了吧。” “管医生现在挺惹火啊!”靖岳当然知道他挑(战略间隔)逗的话外之音。 靖岳无奈,打算重新换几张纸给他,管锌拽靖岳的衣袖,摇头说不用了,他把裤腿放下来,遮盖住刺着一尾蓝色鲸鱼的整条胫骨--和他锁骨的刺青一样都是遥遥的杰作,这是管锌离开新川前做的最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