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消碎君有思(1 / 1)

“臣参汉阳王萧法继残杀同僚。” “臣,无话可说,他们不过是想留着一头饿虎在陛下的王土,我这样做,无非是在陛下的立场…”萧法继跪下行礼,平静地说。这是实话,若是他们得逞,留下了侯靖。无论日后谁做这个皇帝,都如立于危墙之下。 他知道有些人是不屑的,但是面上依然要奉承自己,要讨好自己。从学书开始,看过他字的人皆夸他笔妙天成。但苦于自己生于江南门庭,纵有再高成就,也是行之微效。他的才色,很快承荫世家的青年所替代。 那些北人自中原起家,南渡江南。本应是他们来结交讨好自己的。可是他们,圈地易林。自成一团。竟连样子都不做了!可恨啊! “那你想怎么办?”萧法继眼睛一抬,转头看着他:“你想处置我?但我却只从陛下的惩罚。” 这句话,等于把梁帝架在律法前,让他不得偏袒萧法继。 “臣,无可说。”他梗着一句话。再多也没有了。 “臣参汉阳王萧法继私德不修,秽乱人伦。”当头一记闷棍打了下来。此话一出,如油锅里滴了水,瞬间炸开了锅。萧法继这才觉得害怕起来,额头直冒冷汗。 接着又有人跪上前来:“汉阳王萧法继与长兴公主同行同席,形如夫妻!” 周围人交头接耳e,窃窃私语,萧法继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不顾后果。 “你~如何说?!”梁帝的额头上青筋跳动。 嘴唇与舌头一齐打架,脖子像是被人捏住了,发不出一点儿声。 “造孽!造孽!”萧法洛咬紧牙关,自己疏于后宫,但他的子女不该这样啊!还有他的兄弟!他们是酂文终侯萧何子孙,他博通文史,勇睿明知。不应该啊!他们不该以自己为表率吗?头脑一阵阵晕眩,胸中堵闷,竟脸色一白吐了一口鲜血。 四周是往来奔走的人影,或焦急,或惊讶的声音陆续传入自己耳朵。梁帝眼睛睁了好几次,略感费劲。只能闭上了……提着最后一口气对着萧法继道:“你、滚!” “一时气急攻心。”医官边把脉边对围着的几人说着。事态紧急,没有送梁帝回清居殿。就近在昭阳殿安置下来了。内间昏着梁帝,王谢兄弟四人人,朱益与御史中丞二人在内间随侍。其余等人在外间等待。留下了萧法继一人在太极殿。 谢令殊看着朱益几人好笑,他们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些消息就是自己递出去的吗?他若是真聪明,就该指着萧娐囤积盐铁私兵说事,而不是揪着这些桃色内帏紧追不放。可看他每每斗得自己郁气难平,又不像是个痴傻的…… “天呐!!!”谢渔听的面红耳赤,心中砰砰直跳!她照样去谢源家的院子听讲习。正好杨夫人得了信回来讲与谢令殊的继母郑夫人听。两人声色虽不大,但防不过谢渔与谢源躲在偷听。 彼时谢溶正在临着陆探微的《文殊降灵图》,笔一下子续不上了。先是一滴浓墨落在了纸上,然后笔掉了下去滚了两圈。小腿肚子开始发软,人一下子跌靠在身后的红漆书橱上。外面是艳阳高照,她却觉得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没事吧?”她担忧地问着:“你从琼林花宴回来吓坏了吧,他们是那样的……” “是,是的,我,我太惊讶了。”谢溶努力地拼凑出一句话:“阿渔,我,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房门一开一合,她好像被暴露在太阳之下,被审判,谩骂。外面的人也会像议论长兴公主那样议论自己… 从来没有哪一天像此刻一样漫长,也从来没有哪一年的初夏如现在这般寒冷。她裹在被子里,缩紧到不能更退缩,蜷缩在床铺的一角。 知洗以为她生气谢启撒谎,砚心她们并未回归。在靠着床塌那边的床下敲了两下。 谢溶分辨得出每个人敲门的声音,谢渔急切, 是松了一口气吗?是解脱吗?是无话可说吗?还是想逃避的吧,也还是有期望的吧?心脏好似有虫蚁正在啃食着…… 好,都好,只要不是因她而伤痛悲死就再好不过了,没有泪可以流了。也不想说话,一开口就想呕出些什么。 知洗听她说话鼻音很重,嗓子也不是十分清亮了,以为她受了风热。叮嘱道:“娘子先多喝些水,别捂着自己,奴去煮点荷叶粥。” 此刻,琼林宫苑出了大事。晚间伺候更衣的女侍发现长兴公主在寝房割了腕,旁边还有散落着大量五石散。快马进了昭阳殿,梁帝醒了一次,喝了药已昏睡了。 进门就是凌乱一片,白色的寝衣上绽开了妖冶的红花。黑发如海藻一般散乱,脸面潮红的不正常,竟不像是死了一般。 只是此种风俗已久,士族郎君之间,仍以吸食为乐为傲。 “又如何?”谢令殊不大明白,这件事目的已经达到了,过程倒也显得不怎么重要了。 积毁销骨,何其重要…容不下她…… “赟兄,我家中还有点事情,劳动你处理一下这边了。”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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