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许多手捧着春花的人,都将手中花枝朝今科状元郎扔去。这是春日喜花,若能挂在状元郎身上,便是祥云瑞气、鸿运当头的吉兆! 狄松实看到封面的一瞬间,面皮都绷不住了。 狄松实翻看书中的内容, 手一抖。 还当真应了昭哥儿那句话。 从最早的天虹显微灯起,到近些年扬名四方的引雷塔。 其中不乏悲呼——普天之下,竟然没有人相信我说的大实话!这不合理! 他好像看到了一头幼稚的狼,嗷呜嗷呜在面前上蹿下跳。 难道这是很荣耀的事吗? 这桩桩家事, 这些被崽气到跳脚炸毛的日常, 是能光明正大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 已经把书粗粗翻阅一遍了。 连天虹显微灯, 竟然当初都是昭哥儿先提出“紫霸王”一说, 并且在其中参与不浅? 狄松实这个“半知情人”一时都接受不了,要知道从前他即使知道昭哥儿学得快, 能把二郎提出的新鲜玩意深究掌握,但也从不觉得会参与如此之深。 在回府的路途中, 忍不住对车轿外的人吩咐:“先不回府, 转道去正阳大街。” 说起来正阳大街很长, 但看热闹的百姓都在前部、中部, 这样可以占据好的位置, 看完一整个队列。 故而当一位位或惊诧、或好奇、或忍不住前来求证的官员,抢先一步来到正阳大街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人“巧遇”到了狄家人。 狄松实:“……” 面对老熟人炯炯的怀疑目光,好似在说“你竟然是这样的狄松实”,狄松实额头冒出一根黑线,他朝这间茶楼的楼梯展手道:“犬子就在此间茶楼二楼,不若与我一同前去。” 这父子俩之间的狗皮膏药官司,玉皇大帝来了也判不了!!!! 狄松实扯扯嘴角,露出标准假笑:“安国公楼上请。” 边嗖嗖往目标游去,还在一路呼朋唤友,“快去快去,那边有好吃的!”“那味道从没吃过但绝对好吃”“好热闹咱们也一起去吃吃看”…… 在第一批实力强横的大鱼到来后,率先对狄先裕这块小饼干发出猛烈攻势。 狄松实点头。 咸鱼斩钉截铁:“当然!” “连话本都是狄昭昭写的,尤其是那个想法诡谲奇异、每每出人意料的《小草寻亲记》?”这次负责阅兵的胡文骞颤颤地问。 茶馆二楼有些拥挤,负责此次春闱的杜成秋也在其中,他编过法典,性子也和狄松实一样出了名的严谨执拗、眼里容不得沙子。 此刻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鬼使神差地愠怒发问:“此前多年为何不言?” 狄先裕满脸悲愤,震声:“我一直都在说,但是你们都不信!!!” 不仅他哑了声,在场许多官员都哑了声。 “不是我!!” “可恶!!我可不知道,你们去问昭哥儿那臭小子!” 现在回忆起来,狄先裕的眼神好像是很真诚。 但此前坚定的想法动摇,还是天崩地裂的巨大动摇,终于成功的换了一个角度,带入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可能。 他们这一哑声。 要是他们一起声势浩荡的理论,狄先裕早就缩缩脖子、躲到一边,不跟他们玩了。 他顺着杆子往上爬,直起腰杆看向狄松实。 咸鱼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恶从胆边生,心也不虚了,腰杆都直了,他胆肥的扣锅:“你儿子几斤几两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狄先裕越说越来劲,“我能有什么能耐?偏偏昭哥儿一说你就信,你这是赤果果的偏心!!” 他自说自话,还委屈上了:“你就是 谁是学渣??? 一群人表情复杂,欲言又止,看着理直气壮说自己是学渣的狄先裕,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看着狄先裕一脸骄傲,一副“打了胜仗”“你们终于都知道是冤枉我了吧”的嘚瑟模样,觉得口干舌燥,心火旺盛,好像化身为手中书封面上那个暴跳如雷的火柴人。 狄先裕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昭哥儿可是我儿子,我不骄傲谁骄傲?” 他那嘚瑟的表情,好像三元及第、此刻正在御马游街的人是他一样。 说是骑马,但行进的速度连走路都比不上。 他想提速都提不了。 起先狄昭昭还是很美的,好多春花朝他扔过来,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他。 坐在正阳大街两旁茶楼雅座的宾客们,也都对榜眼和探花热情招待了一番。 他起先还仗着自己年纪小,打趣他俩:“二位兄台可当真惹小娘子喜欢,瞧着劲儿头,怕是等会儿游街结束,就要被哪家小娘子捉回去当女婿了。” 狄昭昭很有底气,反问道:“我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