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去看看昭哥儿。 小孩眼里哪有什么收复失地的执念?小孩眼里只有草原上香喷喷的、吃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牛羊! 看他这副眼巴巴的可爱无辜小馋猫表情。 他都觉得这次估计不是昭哥儿。心道,小屁孩懂什么国仇家恨,收复失地? 啊啊啊怎么回事啊啊!!! 他目光巡视一圈,不认识的中年儒士, 昭哥儿亲口说笨笨的暴指挥使, 只见过一面的姜琛。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答案! 到了外面, 会去到处嘚瑟! 听听看人家姜琛说的, 什么剑指草原, 大败鞍厥,这种义正言辞, 满是雄心壮志的话, 和他爹平日里行事风格多像啊?多困难的事都不带虚的!! 狄先裕觉得自己想明白了真相, 他满脸悲怆,觉得自己占理地大声控诉:“爹!你到底跟你的同僚们说了些什么啊??” 咸鱼呜咽泪目:“怎么能为了面子,在外头吹这么大的牛呢?” 狄松实:??? 他看着二真一假三位同僚投来的含笑目光,只恨不得此刻有个地缝,把这混账玩意捶进去。 他不仅没有吹嘘,甚至都没有太多宣扬,只做实事。 二郎提出的受力分析,在大理寺和工部,都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可偏偏身无官职,亦无功名,竟让那酸腐古板之辈说不过奇淫巧技,赏赐些钱财足矣。 他将可能招来仇恨的事都自己干了,身边一直带着贴身保卫的人,怕有淮南王余党报复,还淡化二郎的在案中出的力,只谈作用和功绩,还把孙儿藏得周密。 骨子里很是沉稳内敛的祖父,忽然被无端扣上了“跟同僚吹牛”的帽子。 但狄松实仍觉得面上臊得慌,紧绷着脸喊他的名字:“狄先裕。” 话音还没落呢,云福就把话本给取回来了。 还是聊话本比较安全! 话本拿到手上一看,稀奇了! 暴凭江闻言一瞅,啧啧:“这话本要不老少钱吧?竟然还专门请人画了画。” 就听那中年儒生问:“你娘画的?” “笑颜如春光烂漫,表情亦活泼灵动,确是讨喜。”中年儒士赞道。 这一刹。 难怪能画得如此鲜活传神,仿佛喜悦和哭嚎都从画中扑面而来,原来是倾注了作画之人的喜爱和情感。 他的臣子还没有窘迫到这种地步,需要这般辛苦的出卖画技,来维持生计吧? 果然。 他还特别认真的补充了一句自己的想法:“娘也是用来疼的,我可是小男子汉。我和爹爹才不会让娘做这么辛苦的事呢。” 一屋子大人们,看小孩一脸认真说要疼娘这种话,差点没忍住笑。 中年儒士更好奇了,他逗狄昭昭:“小郎君怕不是在说大话。要不然这么多画是谁画的,不同的人哪能都画得一样?” 咸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了一筷子葱油鸡的鸡腿肉,塞进了骄傲得不行的小孩嘴里。 没有什么能打断小孩夸爹爹,除了好吃的。 狄昭昭小脸被喂得圆鼓鼓的,说不出话来,但听到爹爹这么说,眼睛瞪圆,连忙努力的咀嚼,人都能看出他小脸上的焦急。 现如今,可没有这么好的印画技术! 他发现每当自己接受二郎的保证,相信自己已经判断出他的深浅,二郎很快就会再次让他动摇。 他竟全然不知! 但此刻,看着书封上栩栩如生的小豆丁,他还是感到震撼,情不自禁地问道:“这是你们为了能让话本卖得更 为了卖话本,专门琢磨出一种全新的印刷画的方法,这真是学识浮于浅表的人能做到的吗? “爹你听你这话说的!”真的不会不好意思吗,狄先裕也同样震撼的说,“难道为了卖话本,我的脑子就能忽然聪明一截吗?” 咸鱼不能变超人啊! “狄昭昭,你是不是小屁股痒痒了!”狄先裕恶狠狠的转头。 今天晚上回去就胖揍崽! 狄松实冷哼一声:“你敢?” 看着这祖孙三的相处。 姜琛:“……” 狄少卿在家的日子,想来肯定精彩纷呈吧?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就是,还一开口就要带走五十本,买光了我们怎么办?” 普通百姓本是不怎么惹事的,但架不住这会儿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