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揉了揉小孩脑袋:“你觉得高兴就好。”高兴就日十万啊,我的崽!你爹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父子俩,一个神经大条,一个懵懂无知,还快快乐乐的以为铜钱案快要结束了。 殊不知在皇宫大殿内,群臣已经为这事吵……商量了一天了! 这场朝会大乱斗,暂时没有赢家。 暴凭江黑着脸出了宫,他被勒令清查兵马司,查清城门处的问题,还被沉着脸要求,“若你说城门没问题,那兵马司就给朕把血战后消失无踪的那伙人找出来。” 暴凭江一出宫门,就对手下道:“血战留下的血泊,绝不许外人靠近,等会我亲自去看看。还有,那几具尸体也务必保存好。” 那日人证、那片血泊,那几具尸体,最为关键。 而皇宫中。 气氛凝重而压抑,矛头直指淮南王。 等到商量得差不多了。 萧徽接过蓝封小册,颔首行礼:“臣职责所系,定不负皇上厚望。” 君不见谋反都要打“清君侧”“匡扶”等口号。 最好是能直接找到淮南王私铸钱币的地点、材料、工具,退而求其次,是找到血战消失那伙人的踪迹,撬开他们的嘴巴,大概率是淮南王的人。 最后这一步,虽然是最次的备案,但也是最后一道保底的关卡,自然不能出一丝错漏,景泰帝这才交给萧徽去办。 景泰帝甚至提醒:“注意点,莫又要朕书案上出现一堆参你的折子。” 他想搞场大的! 想想这本册子确立地位,传开后的威慑力,萧徽都忍不住大叹,不愧是他萧放之的小徒弟,霸气! 景泰帝瞧见他眼底的兴奋,略微不放心道:“你莫要胡来,朕可不想又给你贬官。” 景泰帝狐疑的看向他。萧徽办差,可没哪一次行事能堵悠悠之口,大小不同而已。 莫名还有些稀奇,他感慨:“看来收了个小弟子,萧常侍心性成熟不少。” 景泰帝安排完所有事,包括派兵前去保护狄府,紧绷的精神略放松了些。 照清殿内几位臣子,也颇为疑惑。 萧徽啧啧道:“这可和咱今天看到的狄寺丞完全不同。” 景泰帝看到吏部给出评价的标准,是狄寺丞的破案率在大理寺大多只为中下,便眉头一蹙:“去大理寺取文录来。” 稍微往前寻一寻,便能看到早些年的时候,狄寺丞判过勋贵之子,为被豪强侵占田地的百姓撑腰做主,诸如此类的事不少。 有时候权贵高官,也容不得如此不畏强权的秉正之人走到高处。 “还有这狄先裕,他年岁几何?科举考到哪一步了?为何朕此前从未听闻京城中有此人物?” 此时面面相觑。 狄先裕的名声,惫懒愚笨?您能听过才怪了。 最后还是萧徽顶着景泰帝期待的目光,答曰:“年二十有余,在考童生?” 这句“在考童生?”的语气, 都含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 他想,也许是狄先裕名声不显,考到了更高的阶段, 但是没人注意到。 在朝堂中能力出众的臣子,当初念书时也不一定都名声赫赫,这与性格、天赋都有关。一般来说,诗赋、文章出众的,最容易出名气。 景泰帝想,也许狄先裕就是如此。萧常侍只是不确定他有无考中秀才、举人。 却听萧徽以一种颇为复杂的语气,回答他刚刚的疑惑:“……额、确实无功名在身。只是臣也不确定,他现在还有没有考童生试。” “无功名在身?”他不敢相信的重复, “狄先裕如此奇巧之才, 竟无功名在身?” 虽然狄先裕新的名声,因为时间尚短, 且过 但从前二十几年积累起来的名声和印象, 还是很扎实的。 狄先裕,谜一样的男子, 谜一样的咸鱼。 于是有些干巴巴地给出略显中庸之道的评价,完美地展现了为官多年修炼出来的语言功底。 景泰帝听完,面庞上浮现出难掩的错愕,好一会儿才道:“这是为何?” 听描述,倒也不像是被打压的庶子。 他对狄先裕也有印象,印象还颇为深刻:“许是缺了点念书的天赋?此子胸有壮志,还孤胆凌云敢想大败鞍厥,”说起这姜琛就忍不住笑了会儿,“不过他也曾对臣说,不擅武器,最多只会做小儿弹弓。” “还有此事?”景泰帝更是来了兴致。 也就只有这个品种的坑货,才好意思在截胡了人家弟子后,还特意来当面炫耀! 其实在草原上吃牛羊,把酒高歌,策马奔腾,把草原当做自己国家的领土,这对狄先裕来说,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还去旅游过呢! 正如小昭昭意识不到自己天赋之稀,狄先裕也没意识到,前世辽阔强大的国度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如手脚,直到失去,才知道四肢健全都是莫大的幸福。 听完萧徽所言,在场众臣都心中豪情涌动,几欲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