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名头传扬出去,也是有原因的。 顾筠闻声一看,头发被揉乱,衣服也乱糟糟的小昭昭,如果不是水润晶亮的大眼睛,真活像是被洗劫一通的小可怜。 狄昭昭气恼蹦跶地围着顾筠告状,活像一颗跳跳糖:“娘,爹又欺负我,你看我的头发!”小孩气呼呼的指着自己头发。 等他追上来,就看到臭崽已经跑进屋,气鼓鼓地指着门外的他告状了。 他撂下狠话:“给我等着瞧!今天不和你这个小孩计较。”说完转身就走,连门都不进,霸气jpg 所以上次午膳那顿青菜,他硬是苦着脸吃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自己去厨房要几个好菜,可他知道,真这样的话,昭哥儿自会看在眼里,有样学样。 他才不是怕了,他是不和小屁孩计较! 拿出上次被打回重写,一直拖拖拉拉的功课草稿,提笔就写,边写边吐槽:“竟还嫌不够,哪有那么多可行的点子?” 咸鱼越想越气,整条鱼都“砰”的膨胀成大胖头鱼,气急到跺脚:“我写个透明胶带黏指纹,看你怎么办!” 咸鱼急眼,宛如上辈子在网上和杠精大战三百回合,哗哗地输出。 等写得差不多了,狄先裕一想到还要去案子现场教学,苦恼地挠挠头。气成河豚的咸鱼,又飞快瘪了下来,宛如一只被戳漏的气球。 他仿佛一个小学数学水平的人,硬是被戴上了“奥数天才”的帽子,现在还被大家信任地推举去参加关注度很高的奥数比赛。 复习都不管用啊!!那案子是他能破的吗? 苍天啊,他本还想胖揍一顿坑爹的崽出出气的啊啊啊啊! 顾筠坐在小憩的软榻上,小昭昭乐呵呵地站在她旁边。 美滋滋地低头,看娘往他腰上挂漂亮腰坠。听娘跟他讲之后去盛府游园会的事情。 顾筠细眉微扬:“什么狼叫?”她怎么不知狄先裕还有这个爱好? “就是这样叫!”小昭昭语气肯定。 又捏捏小孩脸蛋:“看看喜欢吗?” 顾筠素来喜欢清新雅致的东西,屋内摆设都很漂亮,但其实只要换上小孩喜欢的鲜亮颜色,雅致和精巧,也能变成抓人眼球的可爱鲜活。 腰坠中间有个形状奇怪的镂空。 狄昭昭小脸一红,小声嗫嚅:“昭哥儿不嫌硌的。” 故而强行挂上去,既不好看,还容易掉。小孩又宝贝他的琉璃莲花灯,就总揣在怀里。 扎人的花面朝外,可托在掌心的花底贴在腰侧,不仅好看,挂着还舒服安全。 小孩高兴地往软榻上一扑,使劲儿往娘怀里钻,黑绒绒的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快乐地说:“娘最好了~~”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惊呼一声:“差点忘了,我也有礼物送给娘亲哦!”被爹爹欺负了一路,他都忘了! 小孩的礼物稀奇古怪,从一片漂亮叶子,到把自己脸上画几根小猫胡须扮演猫抓老鼠逗乐,她可还真猜不到。 没一会儿。 小嗓音又有点小慌乱:“娘、娘!快帮帮我,要摔啦~啊!” 顾筠伸手一接,就掂量出价值,还瞧出这是京城钱庄为今年猪年备下的福气款金猪,价值不菲,她有些哑然,“昭哥儿怎么想到送娘这个?” 他小口气藏不住的雀跃:“娘每次打完算盘发现挣钱了,都会特别开心。就跟昭哥儿吃到糖葫芦一样,笑容都甜甜的。” “那就太好啦!”狄昭昭在软榻上蹦跳着庆祝。 狄昭昭笑得嘴角老高,想也不想脆声道:“当然是好玩的玩具,或者撒欢的游戏啊!” 她日后怕是都不会醋儿子总喊着找爹了!夫君历来爱攒钱,帮昭哥儿换了这金猪,还会儿不知是不是正失落酸醋。 即使在她看来太过放肆,又不守规矩,甚至偶尔有些邋遢,但旁人家哪能养出昭哥儿这样可爱活泼,像是小太阳似的小孩? 祖父没答应帮他,可他可以自己来啊!勇敢昭昭,不怕困难! 娘偶尔答应他多吃,也不会牙疼! 那么只要娘答应他可以多吃,他多吃糖葫芦就不会牙疼啦! 连管牙的神仙都怕娘呢,娘就是这么厉害! 于此同时。 两个老人从念书时就一直是对手,时间久了,反而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或许叫损友更贴切。 他喝着茶:“还在忙活啊?也不知你们成日瞎忙活些什么。我当初说让你们帮忙琢磨琢磨能帮得上破案的东西,你硬说没有……” “我也是没想到啊,被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做出来了。哦对了,你上次跟我夸的后辈井定,年岁几何来着?” 他也不光戳心,一边把天虹显微灯说得神乎其神,勾得人不舍得打断他,又一边夹杂着些损言损语,略微嘚瑟的口气,说得那叫一个舒坦畅快。 工部尚书额头直突突,想赶人。 损起人来乐呵得不行的高寺卿,都没注意到有几人结伴而来,就在门口候着。 但听着听着,他神色逐渐郑重。 如《考工记》描述房屋建筑、马车、桥梁、船舶……多有提起稳定性和平衡,似乎都能以重心之理解释。 听到狄昭昭堆小山的技巧,他忆起《淮南子》中讨论过,某些形状的物体更容易保持平衡,是不是也可以用“重心”之论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