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昭昭一个人，蹦跳着去找祖父。 狄昭昭乌眸亮晶晶的，脆声喊：“祖父！”迈开小腿飞跑过去。 与坐在公堂上的狄寺丞相比，很是不一样。 “呀，我差点都忘了！”狄昭昭从祖父怀里扭下来，哒哒哒跑去把布包拎起来，又往回跑。 恰好走进来找狄寺丞的高致远听到了，愣了愣，然后目光落在那个略丑的小泥人上。 来往礼节都有惯例和礼数，还从未收过这种礼的高寺卿不由笑开：“那我岂不来得正好，看来我和这陶泥小人有缘。” 家里的陶泥小人他都好喜欢，这是他好不容易挑出来的，最丑的一个。 把小人塞到高寺卿手上，忽然想到送陶泥小人最开始的缘由，小昭昭不知怎的又理直气壮起来，“高爷爷去捏一捏陶泥小人，多摁几个指印，换着形状玩一玩，就能想明白了。” 他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腆着老脸应下，说什么“他回去看看就会了”之类的话。 “是呀，爹爹给我买的新玩具哦！”狄昭昭献宝地捧起两个新玩具，乌眸盈满亮晶晶的快乐，“就是上次我缠着爹爹讲过重心之后，新得的玩具！” 狄寺丞拿着茶盏的手顿住，茶盏放下，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小孩的新玩具。 他本就打算今日事了，好好探探儿子的底，看看那不老实的家伙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他笑着摸摸昭昭的头：“可是昭哥儿发现脚印偏左的‘重心’？” “上次寥寥几句，祖父还没太听明白，昭哥儿可再给祖父讲讲？”狄松实说。 狄昭昭的两个新玩具，分别是一个木制的陀螺、一个涂得红澄澄的醒狮不倒翁。 这是家里的小厮给他专门揉的，方便他玩，不粘手，大约一两天才会干裂。 他再玩，“快看、快看！！！”便像是得了天大的快乐一样惊喜地跳起来，“只让重心偏开，不倒翁就能推倒了，陀螺也转两圈就摔倒了！” 这门“平衡之道”的学问，他们也都或多或少的在书中见过，但都没曾细想，如今拿到眼前来，才忽然惊觉，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狄昭昭又兴奋的把不倒翁拿起来，放到桌子边缘，大半个不倒翁的脑袋都悬在外头，短短一截不倒翁的屁股还在桌上。 两人一瞧，大半个不倒翁都在桌外，下意识就觉得要掉，但看小昭昭的表情，又沉默，“……” 听到这声音，小孩忽然更兴奋了，像是宣布大事：“那我松手啦！” 没掉！ 众人：！ 狄昭昭挺小胸膛，简直比刚刚得到五百两银票还得意：“我学会了之后，在家用木片堆了一座这么高的超薄小山哦~” 众人又有些愣。 明明小孩只是在玩玩具，兴冲冲的跟大人分享自己堆的超高小山，分享着游戏的快乐。 明白啥？ 还好一屋子人都是精通询问之道，都不需要用上审问的技巧皮毛，就得到了来自小孩的分享。 一手捏一个玩具，狄昭昭小脸认真：“所以小山想稳，首先重心要低、重心最好在中间，还有……” 用小儿玩具来打比方，挺好理解的。 有差役立马想道：“扎马步是不是也能用这个词解释？” 倒是狄寺丞和高寺卿两人听了更有感触，这个词能用的范围，好像比想象中更广。 显然不行。 “确实。”狄松实点头，他意识到之前他还是认为的狭隘了，二郎似乎并不是只对“光”之一道感兴趣。 祖父努力回想这些年咸鱼的求学之路，不管记忆中是不是，带着这个想法去回忆，不是也变得是了。 狄寺丞就这样带入，忽然感慨：“二郎好似自幼是爱看些杂书，莫非他的天赋在此？” 什么叫他的天赋？ 他连忙自揭其短，说出幼时读书的真相：“那可不是 狄先裕震声：“不是爹你想的那种杂学之书！！！” 没听谁说，看话本还能看出天赋来的？！那不就是看个乐呵吗？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人竟还是他家二郎，狄寺丞当真嫌弃。 天地良心，他说的是实话！大实话！！ 狄寺丞又转头看向小昭昭，轻快的笑容又缓缓浮现在脸上，取代了嫌弃。 他瞅瞅咸鱼，笑问小孩：“昭哥儿你说说，你觉得爹爹有天赋、聪明吗？” 小孩欢快极了：“祖父你这次是真信了，对吧！！” “对吧！！”狄昭昭巴巴地看祖父。 其实从昭哥儿大约两三岁起，他这个当祖父的就开始听到类似的话了。 “爹爹是最好的爹爹，大伯来换，昭哥儿也不要！不要！”被大人逗的小昭昭气鼓鼓地说。 “我爹爹超厉害，超聪明！”某次听到有人说狄先裕坏话的小昭昭，气红了小脸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