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寺丞还没消化完这份震撼,又听王寺丞继续夸狄昭昭:“那指印你我可都没注意到,被他一个五岁小儿想到了,如此敏锐,如此聪慧,难得难得!” 王寺丞一通感慨的情绪输出后,浑身舒坦、心满意足地走了。 狄寺丞连平日下衙前的整理都暂搁,毫不犹豫把还回来的琉璃莲花灯盒揣上,转身就上了马车。 “回府!” 狄府。 “回老爷的话,这时辰,应当是在院子里陪小郎君玩耍。”狄府的老管家看了眼天色,“老爷不如先更衣净手,休息片刻,我派人去寻二爷和小郎君来见您。” 这次显然不同,狄松实抬手阻止:“不必。”连绯色的威重官服都未换下,便带着随从直奔二房居住的小院。 “哈哈哈——” 一行人拐弯,换了个方向,很快就看到父子俩没规没矩地在草地上撒欢。 大人也松散了发髻,脱去了鞋袜,侧着身体躺在竹席上。 更远处,还摆着一只矮墩墩的摇摇小木马。 狄先裕也配合至极,脸上做出一副“紧张”“害怕”的表情,又笑着端起一盘小酥饼:“老虎大人莫吃小的,小的有碟奶香酥脆的吃食上供。” 狄先裕见儿子黑茸茸的头发微湿,小脑袋顶冒着一缕缕热气,随手拿了个竹席上的琉璃器给儿子玩:“休息会儿。”又招呼人来给小孩擦擦汗。 没一会儿,一团彩光出现在竹席周围。 狄松实瞳孔微张。 狄昭昭自顾自玩了一会儿,怎么玩都高兴,又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爹爹,为什么今天照出来天虹的颜色好像有点不一样?” 伺候在一旁的云福几人,抬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狄松实,但在他威严的目光和示意下,也不敢吱声。 他吃了块糕点,随口道:“可能是因为日落时分,夕阳光偏红吧?” 狄先裕:“……” “上次爹爹不是跟我说,七种颜色的天虹,都是从太阳光里分出来的吗?”狄昭昭像模像样的回忆。 说实话,这还是狄先裕前后两辈子,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狄先裕倒是冒出了一些想法,什么光的反射、折射、色散、什么大气层,什么宇宙照片里赤红一坨的太阳…… 算了,咸鱼从不内耗纠结,很轻易地和自己和解,忽悠道:“可能是其它光都和爹爹一样容易累,要去睡觉了。” 但这次,狄昭昭没被忽悠过去,反而乌眸亮晶晶地看他头顶忽然长出来的蘑菇字条。 狄先裕一脸懵逼,肯定知道个毛线,无脑崇拜不可取,揪揪儿子小脸:“那你也是个五岁小孩。” 见父子俩再没有价值的对话,狄松实轻咳两声,迈步走入花园。 狄先裕顿了一下,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下意识冲他爹讨好地笑,然后道:“我就是运气,倒是昭哥儿真发现了案子的线索。” 咸鱼显然有些记吃不记打,完全忘了上次的教训。 “没错,祖父我想到了指印的线索哦,然后爹爹做的紫霸王,一照就能让窗户上的指印都无所遁形!” 被夸的小昭昭顿时笑得灿烂如花,还美滋滋的左右摇了摇脑袋。 狄先裕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 咸鱼:! 狄寺丞抱着昭哥儿,霸占了狄先裕的咸鱼窝——竹席。 他把琉璃莲花灯还给狄昭昭,又低头徐声问:“昭哥儿跟祖父说说,你是如何想到窗户上会有不一样指印的?” 狄松实点头,耐心为他解惑:“是专扫洒书房的小厮,他通过偏院一角的狗洞送出去的,人半个月都没出府过,所以排查时,花在他身上的功夫没那么多……”好奇心,昭昭知道坏人被抓了,也高兴得手舞足蹈跟祖父讲自己是怎么想到指印的过程。 狄松实摸摸昭哥儿的小脑袋,心中激荡,朗笑道:“昭哥儿日后必成大器!” 即使狄家数代落魄,偏居乡野,又如何? 狄松实许久没觉得这般畅快过了,还饶有兴致地教导了昭昭一些拜师的礼仪,又提点他应对校考时要不卑不亢。 咸鱼在旁边急得喵喵叫。 咸鱼探头。 一会儿想:两人到底聊什么呢? 一会儿又忍不住琢磨:他平时会不会有什么对昭哥儿说漏嘴的地方,现在被他爹套出来了? 咸鱼赶紧一溜烟小跑过去,心砰砰跳,莫名觉得他爹好像已经把他看透了一样,那眼神,犀利得好像要往他脑子里钻。 狄松实语气淡淡地问:“你想出来用琉璃映出天虹,来照指印?” 巧合? 怕是早知道七色光可以照指印。 狄先裕咽了口口水,完全不知道昭哥儿都说了些什么,他试探地吐露了一点光的折射,用筷子在水里弯折举例;又说了一点光的色散,就用白光分解成七色光举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