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们这里最近几天天气都不好，过中午常常下大雷雨，你要不别开车了，乘车或飞机吧。” “可是……” “……嗯，晚点见。” 他坐在宿舍里面，抬眸看了眼窗外乌云满布的天空。 “我没有等到哥哥。” 厉珉把脸埋进掌心。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哥哥。” 哪怕看不到正脸，也能猜出他现在的表情。 风扇持续运转，发出的细微响动就像是大脚踩过落叶的窸窣声，是只有他们两人在场的餐厅中，让人无法忽略的噪声。 “如果不是我……”他喃喃道：“如果不是我……” 厉珉缓慢又僵硬地抬起头，像是快要坏掉的提线木偶。 又酸、又疼。 “那是意外。”她说。“一场让人遗憾的意外。” 环山高速公路受地形影响，本来就是容易发生事故的地点，再加上秋天气候不稳定，午后只要雨势一大就很容易飘起大片浓雾弥漫山头，影响用路人的安全。 “厉珉，你哥哥一定也不希望你因此责怪自己的。” 厉雍在意识残存的时候，还捞过自己没有摔坏的手机，给厉珉发了一条语音。 虚弱到几乎分辨不出来的气音，让厉珉在收到的瞬间心中便闪过了不好的预感。 厉珉不放弃，继续打。 滑开接听键的时候，厉珉因为双手不停地颤抖，手机好几次掉到了床上。 唯独最后两个字听得特别清楚。 他慌不择路地赶到医院，见了厉雍最后一面。 但厉珉又觉得，厉雍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他不停地眨眼睛。 成串、成片。 崩溃的质问、哀伤的啜泣、低声的安慰，所有声音全揉在一团，堵住了厉珉的耳朵。 厉珉的眼前变成了光怪陆离的世界。 会清醒过来，是因为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彷佛给周遭按下了停止键。 “冷静？要我怎么冷静！”歇斯底里的怒吼成为划破迷雾的一束光。“为什么我的儿子会躺在这里？为什么！你说啊！厉珉！你这个扫把星！” 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而僵硬的右手以不自然的角度抬起，直到掌心触及迅速肿起的右脸。 但为什么他还活着，哥哥却死了呢？ 薛薛的声音落在耳畔，厉珉眨了眨眼。 熟悉的香气将躁动一点一点抚平。 薛薛靠近厉珉，接着，抱住他。 “你哥哥，一定也不想你因此责怪自己的。” “因为你会一直记得他，记得他的好，并因此让自己过得更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