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唯一一次见面是在曲衡的婚礼上。 这其实是生命中风华正茂的年纪,尽管他们已经不再年轻,回首来路是成长,远眺未来光阴犹长,薛思元送上一份大礼,真心实意地祝曲衡与妻子白首相携,一生圆满。 倒不是难忘旧情,毕竟他们之间从来只有一个人的单相思,但曲衡觉得,有始有终是好事。 “我不想收妳的礼。”曲衡这么说:“但我知道若不收,妳不会安心。” 由于曲衡妻子的信仰,婚礼选在一间教堂举行。 曲衡本来与几个朋友待在一块儿闲聊,见薛思元来,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后,有默契地将空间留给两人。 见薛思元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曲衡提议:“我们到外面说?” 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回廊叙旧,在教堂后方的小树林,静谧的环境与前方的热闹喧嚣形成强烈对比。 或许,这便是心动的。 曲衡恍神了一瞬。 他不是放不下的人,在决定割舍掉自己单方面深情的同时便已经决心大步向前走了。 留在身后,与前路无关。 想到这里,曲衡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伸出手。 笑容坦荡。 曲衡无疑是英俊的,尤其在白色婚服的衬托下更显丰神俊朗,岁月便是如此,一视同仁,却又对某些人格外善待、偏爱。 “我也是。”她回握。“遇到学长,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以薛思元的祝福和曲衡的道谢告终。 哪怕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人与人间的有些缘分是躲不掉的。 她就是这样重感情的人,虽然有时候做决定明快到会让人觉得无情,其实不过是因为薛思元知道自己个性中的弱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一次次地快刀斩乱麻。 “啊?” 曲衡很难形容在听到薛薛这么说时,内心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意味着什么。 “嗯……不严格意义上啊……”薛薛隻手撑住下颔,另一隻手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钢笔。“我们是炮友。” “炮友”两个字轻飘飘地一下子就散在空气中,是以曲衡只听到前半句,后半句便只能看到薛薛的嘴唇动了。 瞥了一眼后薛薛对曲衡道:“剩下的数据能麻烦学长归檔吗?我已经都整理好了。” “好。” 闻言,曲衡哭笑不得,但还是应道:“成,记得要半糖加椰果。” 看着手脚利落,迅速将东西收拾好的薛薛,曲衡脑子突然一抽,多嘴问了句:“是妳喜欢的人发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曲衡觉得她的声音比方才更甜了些。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