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光源不甚明亮,加上酒意的作用,薛薛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对方。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人类对于危险的感知是本能反应。 “魏迟年?” 正盯着自己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唯一不对劲的地方是肤色。 没有血色,像昼伏夜出的生物,当被定住的视线重新移动,薛薛很快注意到男人脖颈上一根根突起的青筋。 “妳怎么现在才回来?”男人问。“我……等妳好久了。”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但有点奇怪。 短短几步的距离,却莫名带着极限拉扯的顿挫感。 可“魏迟年”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 那是浓郁、黏稠又混浊的颜色,是完全不透光的黑,缀着许多晦暗的情绪,一丝丝一缕缕,彷佛潘多拉的盒子,争先恐后地想要冒出来,却又被无端压抑着。 她用力抓紧身侧的皮包。 两人沉默地对望。 “为什么不说话?” 就在闻到男人身上一股清浅却又陌生非常的气息时,对方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直接捏住了薛薛的下巴。 “嗯?”他俯身,呼吸间带出的热气与潮气裹成一团温湿的空气拚命往薛薛的毛细孔里钻,鸡皮疙瘩一起,伴随胃部开始翻搅的抽搐感,让她隐隐作呕。“是哑巴了吗?宝贝……唔!” 包包毫不犹豫地往前甩,薛薛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手中唯一的武器砸向对方。 “你不是魏迟年。” 浑然不惧对方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她一字一句清楚地道:“你是尉迟月。” 她知道,面对尉迟月这种人,自己绝不能处于被动状态,否则只会被狠狠拿捏住,到时候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头,被揭穿身分的尉迟月无动于衷,不过看向薛薛的眼神却起了相当微妙的变化。 因为尉迟月从来不屑模仿魏迟年,哪怕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子,可在尉迟月看来,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干净高贵,而魏迟年身上的却下流、肮脏。 一个被视为繁荣昌盛的延续,另一个却被视作会在未来给尉迟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孽种。 更遑论自幼在爷爷如同洗脑一般的叮嘱与训诫下,尉迟月可以说是视魏迟年如蚁蝼,打从心底看不起,哪怕后来对方回来,在尉迟月眼中,能给自己挡灾挡煞,能让他重新成为尉迟家的一分子,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