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上次一样,薛薛独自一人进到内间。 然而那一点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动静仍被独自一人坐在床沿,双手手肘压在膝盖上,面貌隐藏于阴影中的男人注意到了。 隻一眼,经验丰富的薛薛就知道,男人此时相当痛苦。 脑海里浮现出已经许久不曾忆起的脸孔。 不同的是,那时少年的淡漠浮于表面,像一头对四周变化时刻警戒,竖起防备的幼崽,而现在的魏迟年,淡漠已经融于骨子里,用矜贵包裹起来,不是生人勿近,而是高不可攀。 硬壳一样的表情开始龟裂。 “妳来了?” 且不知是不是因为薛薛出现的关系,渗人的红开始爬上他的皮肤。 他用力甩了甩头。 薛薛停下脚步。 魏迟年对这句话毫无反应。 “怎么,把我当成狗了?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我没……” 想反驳的,紊乱不堪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尤其在看着薛薛走近自己后。 剎那,魏迟年彷佛触电一样,缩着手想要往后躲。 “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魏迟年。”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这世界上真的有魏迟年这么个人吗?还是,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魏迟年嘴唇张张合合,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由于担心被尉迟月发现不对,动作隐蔽之外还需小心再小心,所以时间拖得比平常更久一些。 相依为命的姥姥和姥爷在她大学毕业前相继去世,虽然还有叔公一家在,可往来并不频繁,薛薛一个女孩子,从县城来到大都市,这里繁华热闹,生机蓬勃,可想要安身立命并不容易。 所以他才会给薛薛一张卡,哪怕知道对方大概率不会用,至少,若真遇上意外,好歹不至于束手无策、孤立无援。 回到尉迟家后,魏迟年身上的棱角一点一点被磨平,尽管他骨子里的傲气还在,思维逻辑却也与年少和薛夏恋爱时有了很大的改变。 亦或,他就是故意的。 这样的男人,在关键时刻很容易成为输家。 这代表,对方不论是作为魏迟年还是尉迟年,都还良心未泯,不算无可救药。 因为这一句话,男人的身体整个僵住了。 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她顿了顿。 在薛薛的话落下那瞬间,魏迟年同时开口。 那双漂亮的眼睛似弦月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