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知道路祈盛的个性，所以她不急。 只是没想到薛明珠的耐心比她预期的要更差了些。 想到这里，薛薛愉悦地勾起唇角。 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跃动，反反覆覆地衝起又落下，难以冷却，像烧开后持续煮沸的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见路祈盛起了开头后却不接下去，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薛薛无奈地叹息。 大概是没想到薛薛会开口，路祈盛一时没反应过来。 薛薛玩味地打量路祈盛的表情。 现在是由她掌握。 路祈盛懂了，出于某种捍卫的本能，试图反唇相讥，然而还不待他说话，薛薛已经自顾自地接下去道：“又或者……你真得觉得薛明珠不会变吗？” “你自己也很清楚答案吧。” “人都是会变的，随着时间、环境、遇到的人、遇上的事……我记得你从薛明珠初二那年就出国了吧？算一算，你缺席了她人生多久的时间？” 尽管他知道答案。 薛薛避开了路祈盛的眼睛。 “毕竟薛春安这个名字在你心里，本来就意味着不信任。” 然而从薛薛口中说出来，却莫名让路祈盛感到惭愧还有羞耻。 所以路老爷子总是苦口婆心地告诫孙子：“以言取人，失之宰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路祈盛也没有愧对路老爷子的教诲，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因为薛明珠的关系，对薛春安带上先入为主的偏见。 而今薛薛主动阐明，路祈盛只能无言的低下头。 “过去已经过去，不用在意。” 路祈盛却是猛地抬起头来。 长眉深目，炯炯有神。 那对如深海般的灰瞳，在无声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彷佛有乌鸦鸦的云层压着，带起漫天飞雪，没有多余的想法，也没有多余的情感。 连一点罕有的笑意和兴致都是浅薄非常的。 因为她知道，穆戎并非池中之物。 那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 而继承了薛春安记忆的薛薛也在无形间被影响了。 因为薛明珠自杀一事，薛薛对路祈盛的处理方式备感失望，所以最后同意穆戎的提议，看似主动，其实心里始终抱持警戒，以及一种强迫性的清醒。 毕竟，她无意改变对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