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亭风离开病房往街那边的东院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云忱血红的耳廓。 年少的自己不懂珍惜,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他却还是愿意跟在自己身边,毫无底线地迁就着自己。 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上我这个混蛋…… 有人拉了他一把,车子急刹掀起一阵带着刺鼻气味儿的风,裴亭风胃里翻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差点吐出来。 “累着了吧?我小儿子也是医生,一天天的没个休息时候。” 裴亭风在嘈杂的一声声中慢慢清醒过来。 想到这儿,裴亭风瞬间被恐惧笼罩,身侧的手指轻轻抖了起来。 他得去拿点药。 抗抑郁的药物会影响大脑和手上的精细操作,至少要在完成优优的手术之后。 最终方案敲定后,沈丽和邵威山都被叫到会议室里,裴亭风向他们解释完毕,说明风险后就让沈丽签字。 裴亭风没看她,只是冷静地继续说:“手术是明天早上,从现在开始禁食,任何东西都不可以吃,晚上睡前可以喝点水,早上就不可以了,否则会影响麻醉。” 因为云忱一直表现的很喜欢优优,邵威山就没担心太多。 裴亭风看出了邵威山的想法,道:“他有点感冒,优优抵抗力差,我没让他来。” 裴亭风苦涩地开口,尽量掩饰一切:“我会照顾。” 云忱清醒的时候不多,早就歪在床上睡着了,护工跟他打了个招呼,汇报了下中午和晚上的进食情况。 他锁上门,调节止疼泵的速度,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 身上的管子取下后,云忱就不必这样僵硬地仰卧了。 等到掌心的皮肤一点一点软和回来,裴亭风悄悄将手往回抽。 他的手是凉的,一挨着肚子整个人就颤了下,眉心蹙起嘴唇张开,眼皮跳动几下就要醒过来。 裴亭风心头一紧,赶忙把他的手拉开,将自己作为热源重新送了过去,抱紧云忱躺在了病床上。 云忱能睡好,比那些抗抑郁药物要有效的多。 他收紧手臂,很快就抛开了杂念,一边听着云忱的心跳,一边在脑海中推演着手术的每一个步骤,不久也跟着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裴亭风很早就起来了。 云忱这一晚上被暖的很好,裴亭风的手法又轻柔,半梦半醒的就解决完了问题。 裴亭风面不改色地收拾了床铺,更换尿垫后没一会儿,云忱就睁开了眼睛。 但他还是有点心虚,顶着张严肃脸,用医生对病人的腔调说:“你现在不能下床,一会儿早饭要……” 他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 但他被撵了几次,渐渐也习惯了那份痛苦煎熬,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等喘匀了气,恢复几分力气后,便拿起手机拨父亲的电话。 [云忱:当然啦。主神都抑郁的要钻车底儿了,我再冷他几天,上哪儿找我的八千信仰值去?] 云忱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以为裴亭风告诉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