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准备下班,回家继续“学习”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妮雅顿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喂?”“请问是梅琳娜女士的家属吗?”妮雅精神一振,原本松懈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我是请问你是?”那边的人语气急速又焦急的回应:“我是梅琳娜的邻居,刚刚我正在浇花,看到梅琳娜倒在院子里,我叫了救护车,现在她正在手术室里抢救,医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请你做好心理准备,赶紧来医院签字吧。”“嘣”的一声,妮雅心中的弦猛然崩断,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轰鸣一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如同行尸走肉般签下了病危通知书后,她怔怔看向手术室的方向。手术室上的指示灯还红着,显示手术中三个硕大的红字。妮雅早已慌了神,一时间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贝尔摩德。两年前,内森去世的时候,贝尔摩德就哭的险些肝肠寸断,哽咽着和她聊了一夜的内森对她有多么好。那还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呢,而现在她的亲生母亲在手术室内抢救,生死未知。她不敢告诉贝尔摩德一直等待在手术室外的妮雅焦躁不安,一会坐在那,一会又站起来来回踱步,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术室上的指示灯,见还亮着红灯,她又双手合十,不停祈祷。几个小时就在她这反反复复的动作中,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妮雅浑然不觉,就那么一直重复着,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妮雅立马迎了上去,连忙问道:“医生,她的情况”突然,妮雅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并未变成绿色。即便妮雅没进过医院,也大概知晓了,红色代表了什么。正如她所料,医生朝她摇了摇头,声音疲惫又带着沉重:“她是内脏衰竭,又有心梗,送到医院时就已经不太好了,即便进ICU上呼吸机也没有意义,内脏衰竭太严重了,可能撑不过今晚,好好和她道个别吧,节哀顺变”一路踉跄的走到梅琳娜所在的病房时,妮雅的耳边还不停回荡着医生的话。撑不过今晚了所以,梅琳娜也要离开了么?她内心希望梅琳娜能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可是,人类的身体终究会有到达极限的那天。莎朗也根本不可能在近几年出来,也见不到梅琳娜最后一面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却过不了感性的那关。走到病房门口,妮雅的手握在门把上,迟迟没有进去。她的心很乱,既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贝尔摩德,也不敢去面对梅琳娜。她很害怕,会看到一脸苍白虚弱的梅琳娜,害怕她向自己托付临终遗言。现在妮雅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只要她不踏入病房,只要她没看见梅琳娜苍白的面色,只要她没接过那个电话,梅琳娜还是好好的。颤抖的手拿着手机,想要删除通话记录。可当手指快要点到删除键时,又停顿在了空中,妮雅按熄了手机屏幕,将手机紧紧贴在额头上。片刻后,她的肩膀狠狠颤抖着,许久都没有恢复平静。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病房内传来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才让妮雅抬起头来。“妮雅啊是你在外面吗?”妮雅快速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又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用手机的屏幕当镜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但通红的眼睛没有办法立刻消退。她只能拿出因任务买来的墨镜,戴在了眼睛上,又清了清嗓子,这才推门走了进去,故作语气轻快的唤了一声:“梅玲娜。”梅琳娜正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夕阳,昏黄色的余晖顺着窗户洒落到病房内,照在了她的被子上。那远在天边的夕阳又好似近在眼前,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可手刚抬起不到四十五度,又无力的垂落下来。年轻的时候,可以尽情的去做想做的事情,而垂暮之时,就算有心也无力了,只能静静的坐在病房上等死。她这一生有趣也无趣,快乐过、痛苦过、疯狂过、放纵过、幸福过。做过错事也做出过最遗憾后悔的选择。“妮雅啊,你来了。”听到声音,梅琳娜看向妮雅轻柔笑着,无视了妮雅在室内戴着墨镜的奇怪模样。“坐在这,陪我聊聊天吧。”现在的她全身无力,没有办法动弹,只能勉强抬了抬下巴,用眼睛示意妮雅坐到她的身旁。妮雅沉默的走到她的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依旧不言不语,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一副淡漠寡言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不情愿来见老人的。但这五年时间的相处,梅琳娜已经摸清楚妮雅的性子。起初见到她时,梅琳娜就对她心生欢喜,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很难让人不喜欢,做事说话都带着一股真诚的傻劲,可偏偏就是让人稀罕的劲。如今五年过去了,妮雅还是一点都未变,岁月更是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点痕迹,都已经二十三岁的女孩了,看着还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梅琳娜打量着妮雅,见她身体绷的很紧,板直板直的坐在椅子上,即便不说话,没有笑容,也透着一股可爱的傻劲,她不禁轻声一笑,笑的十分和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