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药开始缓缓起效,驱散了绞痛,沉孟吟紧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缩在副驾驶沉沉睡去。
那张和疼痛刚殊死搏斗过的小脸,白得就像在面粉桌上滚了几圈。
恰逢红灯,沉谕之瞄了眼时间。
居然十五分钟才起效?还好意思说速效...简直就是废物...
等一切都结束,或许可以从手头已经较为成熟的达芬奇手术机器人研发拓宽到药品研发领域...
想到这儿,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到身旁的女孩,原本还在用心的筹谋骤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气到要发疯的似乎不是这件事...
像是有股无法抗拒的引力,驱使他不由自主抬手,指腹触及女孩脸颊的力道若羽毛拂过,轻而缓,每一寸用力的骨节却又藏匿着隐忍。
“阿吟,我记得才跟你说过,你有我就够了...”
“跟别的男人走太近,我会生气...”
他的手在女孩脸上温柔游走,眉眼展露着极致温柔,唇齿开合间说的每个字入耳却瘆人刺骨。几缕湿发垂耷在眼前,被暖气吹得飘来荡去,衬得那抹映在后视镜里的笑都不由得阴森沉郁了几分。
“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他对着女孩的睡颜自顾自开口,语调轻松,就像只是在随口询问晚餐想吃什么。
“啧...说错了,我怎么舍得惩罚你...该受惩罚的另有他人。”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红灯跳绿,沉谕之的眉目也剥离了柔情,重回锋利。
指节轻抵回方向盘下端,勾了下拨片,沉谕之浅加油门,视线尽数收回,半点都不再留给身边装睡的女孩。
他清楚知道她是从哪个时刻醒来,也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到。
他就是要她听到,要她慌乱,要她自乱阵脚。
沉孟吟垂下的睫羽小幅度颤抖,这个她控制不住,也看不到,更不知道自己是从这个细节开始露了馅,但听着沉谕之那海妖似的夺命嗓音里传递出的死亡宣判,还是决定尽可能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切等回去再筹谋。
从邢铭说当年车祸的相关物证已经和他人做了交易开始,沉孟吟就已经猜到他们在会议室的对话早已在沉谕之的监控之下。
而后沉谕之的车出现在美术馆门口,就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
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次画展的策展人是蒋宥承,也不可能挖不出蒋宥承就是她的师兄。
又或许他从更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一直和师兄保持联络,所以才会在那天早上突然发难。
沉孟吟捋了一遍,逐渐安下心来,要是沉谕之真想对师兄下手,不会留到现在。
结论就是,他在等自己去求他,亦或是逼自己和他达成某项交易。
至于需要献祭什么,她暂时还说不好。
但横竖她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他喜欢视奸也好,想要交易也罢,她都会配合演出。
车停在地下车库,沉谕之拨通郁叔的电话,嘱咐他带个女佣一起下来接人。
待沉孟吟被女佣搀着进了屋,沉谕之调转车头,看着不像要倒车入库,果然,一计油门加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郁叔还未来得及说交代几句下午的会议,人就跑了,只得叹出一口气,“臭脾气...”
林栋南刚带着秦城和郁叔开完线上会议,会议结束已过饭点。
划开手机,跳入眼帘的就是满屏道歉的话配上醒目的红色感叹号,伤心又伤肺。
自己派出去贴身保护的人也都强制退回,换成林湘妤亲自挑的,现在他真是一点补救办法都拿不出。
从未如此狼狈的他有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
一腔怒火发泄不出,无奈最该骂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他烦闷得无心用餐,索性穿上西装,下楼买醉。
二十叁层去年开了家新酒吧,明面上的老板是城东刚从纽约留学回来的顾家小霸王,背后的投资人其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