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记忆，是黎书把伞塞进他手里，哭得很伤心，连声说着“对不起”。 “蒋弛，回去吧。” “蒋弛，不要再来这里了。” 已经数不清听到多少句对不起，蒋弛只能站在原地，看她仓惶转身，避之不及地跑回去。 — 密密麻麻的未接像消息送出时的突然出现的红色惊叹号一样令人心悸，只是看一眼，心脏就会不由分说地抽痛。 蒋弛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除了挽留，就是道歉。 他说自己不会出国。 可是有什么用，泪水模糊对话框里的道歉，黎书哽咽着，按下删除键。 他也不会只有这一次需要面临的抉择。 黎书不接蒋弛电话，他就不停给她发短信。 醒过来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复杂，未知的人生，新一段的旅程，还有她和蒋弛这种，天差地别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关系。 可她整晚整晚睡不着，窗外的月亮是蒋弛的眼睛，闭上眼也看得着。她会想他在哪里，和谁玩，在给谁发消息。他们分手之后，他会和别的女孩子谈恋爱吗，他也会像之前那样对她们好吗。明明是毫无根据的想象，可她想着想着，就开始哭。 她睡不着，因为想他，所以没法睡着。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窗外黑沉沉的，让一切都显得压抑。 刚开机，数不清的未接和短信就涌了出来。 “我病了。” “你不来见我，我就一直等你。” 黎书怔怔地看着，紧闭的玻璃窗上，水珠蜿蜒一道痕迹。 蒋弛还在上次定的那间房，在门口站定，黎书轻轻扣响。 加重力道，又敲叁下。 黑黢黢的，哪怕开着一条门缝，也透不进一丝光亮。 “怎么了”叁个字还未出口，眼前一黑，黎书猛的一下被拖拽进房。 头皮发麻，她惊慌失措，双手抵在胸前挣扎。 “是我。” 额头紧紧贴上滚烫肌肤，害怕着收紧手臂。 直到这个时刻，蒋弛才感觉到安心。他很享受这种依赖，整个人像泡进了蜜罐里，手臂揽在腰上，稳稳按进怀里。 身体好像这才有了温度，他抱得更紧，“我不会出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手掌轻抚发梢，炙热的呼吸喷洒耳廓，蒋弛偏头吻了一下，“现在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不会离开了，我会和你在一起。” 再不会有别的阻碍了，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差距，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无时无刻不贴在一起，他们会很甜蜜。 可是黎书却说这样的话，哪怕脑袋还埋在他的臂弯里。 分明是夏日，屋内却如同冰窖。 “你是想让我愧疚吗？蒋弛，你是想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我不要你做这些，我不要你留在这里，这会让我感觉很荒谬，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需要谁来陪我。” 她哭得比那天下雨的时候还要伤心，连从他身上下去，都颤抖着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 喉咙像被扼住一样无法呼吸，黎书慢慢转身，听见蒋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多恼人的雨，淅淅沥沥的，也像下在心里。 “是。” 嘈杂的雨声不是辅助谱写心跳的乐章，而是警告。 黎书哽咽着，忍住哭泣。 门锁碰撞的声音重新在这片狭窄的空间响起，双手被禁锢，脑中一片嗡鸣。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