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打不通,手机摔在桌上,砸乱一堆资料。屏幕上密密麻麻一串,五十多个未送出,全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蒋弛。” 他怔怔地坐着,不敢开口打断。 黎书的声音很轻,像恋人间的喃喃私语,却冷漠到几乎听不清。 “你曾经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可是蒋弛,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声音沙哑,很久才能问出这样一句话。 “因为我不需要你了。” 她很冷静,像他们从未认识过一样。 “谢谢你。” — 黎书抱着厚厚一摞书,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没事啦……”书有点重,黎书艰难换了只手,正准备安慰一下好友,猝不及防又听到刘玉惊呼。 名单贴的位置比较高,黎书仰着头,看小小两个字糊成黑影。 刘玉嘟嘟囔囔,似惋惜似感叹,认真盯着,指尖顺着白纸往下滑。 烈日的暴晒让人头晕目眩,密密麻麻的黑字小得像蚂蚁一样,看了会儿就脖子酸痛,黎书懒得再想,碰碰还在仔细研究名单的刘玉,“好啦,太阳好大,我们先上去吧。” 刘玉在叁楼就和她分别,她抱着一堆刚发的书,气喘吁吁往楼上走。 手都酸得快没知觉了,地上倒是可以放,可是黎书有点小小的洁癖,想到满地的灰尘要沾染她的桌箱,咬咬牙,刚准备一鼓作气抱进去,迎面飞来一个篮球—— 篮球擦过身侧被人接住,又掉了个头原路返回。 刚开始扔球的男生被砸了个正着,做出吃痛的表情,说话却嘻嘻哈哈。 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小心点儿啊,”黎书听见他说,“没看见这儿有人啊。” 垂着的衣袖就在肩上摇晃,黎书呆呆站着,发丝蹭过的地方微微发痒。 原来是一个班的。 想起来了! 上次砸王郁那个,好像就是他。 额前刘海软软搭在眉梢,下颌线条锋利流畅,很好看,和背影一样。 毕竟在没有认识之前,她就听过他。 又做了初叁时被欺负那个梦,黎书睁开眼,毫无意外摸到脸上泪珠。 梦里她一遍遍陷入绝望,又一次次被那颗篮球拯救。 多可笑,明明他都不知道她。 可是蒋弛再也不会来了。 他很听话,分手后,一次也没找过她。 日子好像就剩下了黑夜,路灯总是在回家时将背影拉得很长,安静寂寥,只有垂下的系带在风中摇晃。 高考这天写完最后一个英文字母时,她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清楚知道,关萍和黎诚都在上班,不会有人等她。 “小小,我今天不回来了,你自己去外面吃饭,好吗?” 窗外有些阴沉,她看着天气拿了把伞,熟练地找到常去的小餐馆吃饭。 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黎书不想增添麻烦,礼貌道谢后,独自撑伞离去。 黎书吓得一直低头默念红色正能量,脚下不停一路加快步伐。 晚风垂在身上有些微凉,还未走进楼道,距离不远,黎书听见窸窣声响。 昏黄的路灯早就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空中都是细密雨丝,脚下迟疑地一步挨着一步走,她攥紧伞柄,整个人都 四周都是雨水的滴答声,借着不那么亮的灯光,黎书看见那人半个高大的背影。 没在这栋楼里见过那么高的人,看过的恐怖电影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她磨蹭着,摸到包里去拿电话。 那个人在雨中动了下,抬手时,指间一闪而过银色的光。 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不一样,似有所觉,眼前人转过身,被雨淋得苍白的脸和她对上。 是蒋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