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良姜的死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之前就隐藏性岌岌可危的精神世界彻底倒塌。
“最后还是山奈姐看不下去,直接给了我一剂麻醉,把人扛了回去……再然后,睁眼就是联盟医院了。”
说到这儿,言孜微蹙起眉。
听起来一整串事情整理下来,十分通顺。
她依旧觉得哪里不对,似乎有某个环节被裁剪掉了。可使劲回想,记忆又确实就是这样。
“阿孜,看来你的情况比之前要好了,就是你的右手……”
李自然盯着仪器上那串花花绿绿的数据,目光最后又落在那个装着怪异植物的小器皿上。
“川穹有说到底什么时候会好吗?”
“爸,我的右手很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说起这话,言孜很是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我的右手受到的是灾厄主宰的重度污染。”
换句话来说,能有条命在,就已经算是花了她大半辈子的运气。
“所以,被撕扯毁坏的半具身体可以修复,但只有这条手臂确确实实无能为力。”
她面上终于流露出一抹苦笑,“山奈姐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跑回去,想要在现场多收集点相关信息研究,但没想到……”
杳无音讯。
那是灾厄主宰出现过的地盘,不用想也知道是凶多吉少了。
胡山奈是绝对的理性思考者,可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冲动……
“爸。”
言孜忽然向前靠近伸手,眼中带着明显的孺慕,“我应该很快就又要进入梦境了,可以靠一下你吗?”
李自然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了。
按下器皿旁边一个按钮,那些蓝色液体就自动消退下去,中间的玻璃缓缓转出一个小门,自动打开。
他的女儿带着冰冷,将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难得展露出弱态。
她眼下乌青很重,带着任谁都能看得出的疲惫倦怠。不管是现在面临的两头横跳的状态,还是其它的……无疑都沉重难以面对。
“爸。”
言孜低垂着头,声音低哑。
底下仿佛藏着一碾就会碎掉的蝴蝶翅膀,脆弱苍白,“我现在只有你和姐姐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这是她所剩的最后精神支柱了……闭眼,再睁眼。
整个人正趴在木筏边缘,下半身浸泡在腥咸的海水里。
浑身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滚落。
白骨架触手缠绕在她腰间,还在努力将人往上推。
“没事,醒了。”
伸手轻轻拍了拍,言孜自己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