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不将我置于死地,决不罢休。 我知道子弹射进来的后一瞬,是发现狙击者及其位置的最佳时机,可我就是不想松开他,就是不能没有他的体温与重量,就是想让他以这种保护的姿态守着我。 这算是公安的职业本能吗?要是平常,我可不敢奢望他的这种特殊待遇,其实仔细想想,他总是有些针对我,虽然活儿一点也没让我多干,可他有时候瞥来的眼神,分明在数落我“可疑、笨手笨脚、莫名其妙”。 我真的很后怕。 “抱歉,我太失态了。都忘了你还发着烧。”我抹干眼泪,把马上就要突围而出的鼻涕使劲吸回去,要是把鼻涕沾到他的头发上,他以后见我肯定有心理阴影。 有点太过平静了,都不太像他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劳宫穴,对于缓解紧张非常有效。”他的手法老道,也不知是真的有效还是心理作用,我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心脏,心跳逐渐有力,他又在我另一只手掌上重复同样的动作,很快,我恢复了活人应有的体温。 恐惧逐渐散去,后悔接踵而来。我望向窗户那里,钢化玻璃上有一颗弹孔,再往外望,一百多米外是另一栋同样规模的公寓楼,凶手恐怕是在与我房间平齐的某处进行狙击的,如果刚才我不那样脆弱,以他的速度和洞察力,肯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大概是出于侦探的好奇吧,或者对我身份的怀疑。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脊背一僵,转过头来定定地看我。 他站起,朝我走来:“你一点也记不起来来日本的原因了吗?” “嗯。”他并没有怀疑,或者说我两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后的崩溃反应,已经被他认可为是真实可信的了。 我愕然。 安室点了点头:“非常有可能。现在十二点半,外面阳光正盛,楼下活动的人也不少,会如此不顾及外界条件,在烈日下毫无偏差地命中目标的,只有高手中的高手。这样的人本来就没几个。” “琴酒说过,玛歌正被fbi的人追查。设想这种可能,你正是因为追查玛歌才前往日本,并且已经有所发现,就在你要跟总部取得联络的时候,因为某原因失忆了,这个原因可能和她有关。大概是她发现了你,或者知道你获取了对她极不利的情报,她必须马上处理掉你。或许她已经这么做了,只是没有成功,你失忆了,但还活着。” 我把我在家里发现写有波洛地址的纸条的事跟他说了,并告诉他我以为是要去应聘,然而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他点头:“没错。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你。” 他不大高兴地撇嘴:“你还算长了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至少对于我而言是这样,如果我见过你,是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