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仅此而已,但对着系统说出口的话会被默认不介意世界意识转播,他还不想让自己的谈心内容被放上动漫荧屏。
【我小时候被绑架出国过,和我妹妹一起,】他用意识对话起了个头,表明自己不介意继续的态度,【对我来说,那只是从一个孤儿院来到另一个更大的孤儿院,只不过这里的食物难抢了点。】
一只狸花脑洞再大,也只是猜测他不小心做坏事被抓住而已,谁知道能牵涉到一起跨国绑架案?当即有点退缩地按住他的手,
【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了,我也不……】
【没事,嗯……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贺池垣回忆了一下,有点感慨,【那时候我才七八岁。虽然比其他孩子聪明了点,但也不算突出。那些人团伙作案,又是惯犯,还有高科技辅助,把我们顺顺利利地送到了国外的一片「三不管」地带。
到了那里后不久,我就拉拢了几个孩子,想带着他们逃跑。可惜生活不像小说,我没想到这个团伙经验丰富,看多了我这种会耍心眼的,我被抓回去,当成典型教训了一顿。】
【那你不应该害怕犯罪者吗?】
【但我还是逃出去了,没有带其他人,只带着我的妹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渐渐意识到。除了我的妹妹,没有人值得我付出全部的信任。】
车在尚且安静的杯户中央医院门口停下。久贺池垣安安稳稳地坐在驾驶座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乱局。他的目光从水泥浇筑的建筑望向天空,停在一朵洁白的云上,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记忆中,回到了那段混乱而充实的时光。
【那时候我们朝不保夕,又要躲避追踪,又要用工作换取报酬,一口干粮掰成两半吃,别说填饱肚子,就算一整天找不到食物都是常事。
最开始我拼命阻止,让池箐只吃买到的、干净的食物。但没过两天,只要有能放进嘴里的东西。哪怕是饭店倾倒的残羹冷炙,我也会高高兴兴地给她留下了。
为了每天都能吃到馒头,这就是我们最初的目的,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奋斗了将近一个月。我和池箐的格斗技都偏向灵巧,就是在那时候打下的基础。】
猫咪不再说话了。
或许是因为期待已久的剧情近在眼前,或许是因为熟悉的故事里加入了诸伏景光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它确信久贺池垣久违地任由自己被记忆淹没,在这一点点来之不易的闲暇时间里变成了纯粹的「贺池垣」。
贺池垣还在慢慢讲述他们的奋斗史。从刚刚逃出的落魄,到渐渐立足的稳定,再到又一次被人贩子们发现后侥幸逃脱的惊险……那些他从来不肯吐露的心声,那些他号称「必然影响我演技」所以从不主动回忆的曾经,那些他小心翼翼放在心底、哪怕梦呓也不敢呢喃的真实过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一一道来。
【所以等特警来抓我的时候,我已经凭借情报工作在那里站稳了脚跟,那个身材魁梧的大叔——大哥,他不仅仗着自己的经验毁了我们的安全屋、堵住了我们的去路,还差点把我的胳膊扭断了!】
猫咪陷入了沉默。
但罪魁祸首已经上头了,显然,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的心理阴影还是没能拔除:【他把我们带回去才知道我们是受害者,根本不是原住民,又专门跑来跟我们道歉——我要他的道歉干什么?!我就想让他赶紧走!
但是他好像一点也没看出来,不仅没走,还连着好几天过来看我,天天让我喝加了枸杞的粥不说,还让池箐叫他哥!】
贺池垣看起来简直要气死了,眼里毫无遮掩、从里到外地流露出不爽和愤怒。但想到当时的他还是个少年,猫咪幻想了一下包子脸气呼呼的贺池垣。顿时觉得对方的可爱程度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
它心态稳定地继续问:【嗯……那后来呢?】
贺池垣持续性不爽中,气呼呼地挠它:【二十好几的人了,他居然好意思让我妹妹叫他哥?!】
猫咪不说话,猫咪把爪子往他手里探了探。
您20岁的时候也不见得愿意让人叫自己叔叔吧?
但这话它只敢腹诽,不敢乱说,于是贺池垣愤怒两句,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嗯……后来,我的伤好了,他的假期也没了,我跟我妹妹被国家暂时收养,又被送去接受义务教育,我们就此分别,再也没见过。】
大起大落的气氛让狸花有点蒙,它甩了甩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他:【嗯……那这个人……他最后……】
【当然没死……你想什么呢?!】贺池垣好气又好笑的摸了一把狸花软乎乎的脑袋,想起自己的小动作,心虚又肯定地补充了一句,
【因为医疗水平提高,技术水平又遥遥领先,我们国家每年的烈士都非常少,我每年都去石碑上看,从来没见过他的名字。被特召之后也专门打听过,就在我穿越之前,他还在执行新任务呢。】
猫咪又不说话了,它人性化地叹了口气,缩回爪子,捂住了两只圆滚滚的眼睛。
久贺池垣戳戳它的脑门:“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