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的时候,奴良鲤伴就笑了。 他没有睡沉, 只是依稀看到了一些画面,金色妖瞳的半妖袖手站在江户的某一处屋顶上,望着歌舞升平的荒唐的蜜柑船。这个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被轻轻拍醒,一睁眼,就听到奴良鲤伴对他说道: 暖色黄光之外是洞中碰来撞去的深蓝水纹, 这些发亮的纹路在结冰的穹顶上荡秋千一样摇晃,有一些白色的小小光点在其中游移。初时似乎没什么特殊之处, 看久了,土御门伊月忽而睁大眼睛。 美丽的星图从水底反射上来, 荡漾在冰洞之中,望着这星图就如同望着远野不下雪的夜空。 “星图锦原来藏在这里吗。” “确实是远野的星图, 我来到这里时特意观察过了。虽然有水光的干扰,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奴良鲤伴重新潜入冰水之中,水下星图现世静谧闪烁着,忽而在某一个时刻突兀的熄灭。又过了一会儿,半妖从水里浮起来,撩一把又变得湿漉漉的长发上岸来,一手攥着一样东西,直接给了土御门伊月。他自己身上全湿,也就不再靠近,专心在火堆另一边把自己烤干。 这便是星图锦,记录着整片远野的星空,这些星还会随着季节时令变动位置,几乎如同活着一般。 “确切说来,是占星师妻子的作品。”奴良鲤伴纠正。 占星师观星测命,帮助人类和妖怪躲避灾祸。他会在时令到来的时候,教妖怪们种植作物,欢度节庆,无边的星空就是他理解世界的耳目,他沉浸其中,乃至发下宏愿—— 这并非为了个人私欲,也不是无病而呻的空梦,星的意义没有人比占星师更加了解。繁星并非单纯的发光天体,更是灵力的媒介,天然的法则,他对远野的妖怪首领说,只要有了这幅星图,远野在面对外界入侵时,将能够以神的视角俯瞰战场。 可也许繁星看不得他寂寞。 于是占星师抬头,看到了上弦月下,那名身披羽衣乘风而来的鹤妖少女。 他对她一见钟情。 占星师木呆呆,他捧着花,捧着星,翻过群山去鹤的崖上。月光泠泠,少女坐在一株巨大的龙槐上,犹如龙槐抱着一轮上弦月。 他们在一个有星有月的夜晚成婚,远野的首领是他们的证婚人。那一天好多鹤都来了,在星月底下浮游。 占星师以为她想要,于是跑去陨星的山谷里捡了好多回来。月姬站在他们的小屋的门口,怔怔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落下来的星星都丑丑的,可月姬很喜欢。 月姬以为她会这么静静的陪伴占星师直到他变成星星,然后用鹤长久的余生永远铭记,可占星师在一次观星之中,看到了什么般脸色大变。 月姬最初是茫然的,去来的声名就连妖怪都有所耳闻。那是一个抛却了所有私欲的圣人,值得尊敬的献祭者,任谁都说不出那位大师的半句不是,他的经文拯救了无数苦难中的灵魂。 他们共同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黎明时分,占星师坐在窗边小声地叹着气。 何止是不相信!他们分明会愤怒的杀了你啊! 我知你要说什么。她说道,依偎在占星师怀里。 占星师走后,月姬捧出那些即将完成的星图,他们本来决定完成之后就去云游四海,看看各地的星都是何种模样,而如今那些事只能在梦中完成了。 月姬哼着鹤族的歌谣,想着她少女时期的龙槐,她如何从龙槐上跳下来落进占星师怀里,她的花嫁与丑丑的落下来的星星,还有远野清澈的镜子一样的星空。 她站在结冰的湖面上,天上地下皆是星光,亘古的星光将她环绕,犹如夫君的臂膀。 所以她的报复也仅止于此。 从此便是,你我星与月,朝暮相皎洁。 “……我会。”土御门伊月 大不了就是最后带着崽崽上去怼,必定能把那群人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伊月,你会操作这个?” “星图简单来说,是借星之力引发天地间的一些变化,使之倾向对自己有利的方面。现在我们在洞里看不到,不过外界应该有了一些变化……稍等我给我们家崽崽打个call。” 外界的冰湖上,刚刚结束一场大战的炼狱茨木童子抬头,发现星辰组成了三个简练的字符—— 神他妈“666”,一看就是阴阳师搞出来的! 炼狱茨木童子扯扯嘴角。 冰洞里,土御门伊月渐渐摸清了门路,操作也熟练起来。他首先就借助星辰给了外界一个加成,方便经历一场大战的他家崽崽和远野妖怪更快的恢复。接着他突然对奴良鲤伴说道: “嗯?” 奴良鲤伴想了想就明白了,干脆地点头。他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无论怎么说,当年的远野也未曾在占星师的事情上帮上什么忙。他跟伊月想的一样,占星师一开始想的只是刻写星空,这件东西最后只要不落到对远野有敌意的人手中就好,也算不违背月姬的遗志。 “我知道。”土御门伊月点头,他分得很清。 “这个可以作为奴良先生的活肝替代,就不会再继续衰弱下去了。”土御门伊月说道,“作为礼节,我们……” “之前还有一个结尾没有说,关于鹤族那棵抱月龙槐的。” 作者有话要说:咦这个小故事写出来比预想要短哎,不过是真的写完啦!道具也齐啦!御门院家气死进行时23333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莼菜鲈鱼烩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得想名字、夏枯草、秋、时澈 1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