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冲阿鲤这些优点,单说她有个当侯爷有实权的亲爹,自身又是县主,就足以让人将她列为热门儿媳妇的人选之一。
阿鲤唯一让人可指摘的,就是她主意太大。
这也是顾家两口子惯的。
旁的事儿由着她也就罢了,可婚姻大事,哪个不是将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这话他不敢跟许怀义说,否则肯定要翻脸怼他一顿。
韩钧思量了片刻,退了一步,“五年不够,那就再让锦儿等几年,阿鲤现在小,可总归会长大的,俩孩子青梅竹马,不撮合他们,太可惜了……”
许怀义道,“我也觉得错过这门亲事很可惜,毕竟像小鱼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但阿鲤说了,她不敢现在就定下,因为她怕自己反悔,人心易变,十年八年后,俩孩子要是互看不顺眼了咋办?
皇家能准许我们悔婚不?”
韩钧,“……”
真是啥话都敢说啊,皇家的亲事,谁敢反悔?
就算永平帝念着许怀义当年的恩情,也不可能由着他打皇家的脸面。
气氛沉寂下来。
许怀义老神在在,低着头扒拉着杯子上的花纹看。
韩钧却心头发堵,缓了片刻才开口,“没有别的办法了?”
许怀义摇头,“要是有,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韩钧提醒,“你若拒绝了这门亲事,皇上那儿,即便不怪罪,但毕竟驳了他面子,他心底究竟怎么想,就不清楚了,你要有个数儿……”
许怀义眼神闪了闪,“明白,我担的起后果。”
韩钧苦笑一声,“就没见过你这么宠闺女的……”
许怀义很自然的接过话去,“所以,若是可以,我是想养闺女一辈子的,一点不希望她嫁人,毕竟这世上不可能有哪个男人比我对她更好了。”
韩钧噎了下,摇着头一脸难以理解的道,“搞不懂你,应该说整个京城的人都不理解,明明你也有儿子了,且聪慧机敏,你不多顾着他,反倒是更看重闺女呢?”
许怀义翻了个白眼,“别胡说八道,我对他们姐弟明明一视同仁,不分谁轻谁重。”
韩钧无语,这话谁信?
许怀义打了个呵欠,准备走人,便催道,“别忘了,尽快帮我去跟皇上说几句好话。”
“锦儿那儿呢?”
“我亲自去说。”
顾小鱼到底是不一样的,许怀义不想跟他之间生出啥误会来,有些话当面说开了更好。
俩人分头行动,隔日,就双双进宫了,许怀义是正大光明的上朝当差,韩钧则得需要一层层请示,他用得是韩钧这个身份,作为太子的亲舅舅,按说地位不低,可实际上,他空有一个爵位,手上却没有任何权势。
只是私底下,替太子管着些人手,偶尔也会帮永平帝处置些不能搬到台面上来的事儿。
除此外,他在京城几乎不走动,跟哪家都没有人情往来,神秘又低调。
永平帝下朝后,又跟内阁几位大臣议了一会儿政事,才抽出空来召见韩钧。
如今俩人见面,已不再是过去的模样,过去的齐王在韩钧面前,总有些心虚愧疚,便直不起腰来,加上还要仰仗韩钧扶持,态度上更要低一头。
但现在,他已贵为帝王,该有的威严,自然不容任何人挑衅。
韩钧也知趣,见面后行参拜大礼,一丝不苟,恭恭敬敬。
永平帝总要嗔怪几句,才让人给他搬椅子,按尊卑坐了说话。
韩钧拐着弯的将许怀义的意思给表达出来,也替他求情找补了,还违心的说了几句阿鲤不适合为太子妃的话,总之,目的就一个,别让永平帝觉得没面子,羞恼成怒,生出嫌隙就不好了。
然而,永平帝到底还是沉了脸色,眼底透出几分冷意来,“朕许以太子妃之位,他竟还不满足吗?”
韩钧心中一震,立刻道,“皇上误会了,靖宁候绝无他意,实在是太宠闺女,舍不得她出嫁,而且,阿鲤性子跳脱,靖宁候夫妻二人又不肯约束她学闺女,如此秉性,也实在不适合做太子妃,还请皇上三思……”
他起身告罪,将头埋的很低,他没想到皇上竟这么猜忌许怀义,这可不是啥好兆头啊!
当年先帝驾崩那晚上经历了什么,难道皇上已经都忘了?
可惜,这茬子事儿,他提都不敢提。
永平帝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缓了脸色,勉强露出个笑来,“罢了,朕原本想与他结个亲家,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的情义,奈何他瞧不上朕的太子啊,朕好奇,将来他会为闺女挑个什么样的女婿才能称心如意呢?”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叫韩钧脊背发寒,表情都不由僵硬了几分,皇上这话若是传出去,谁还敢娶阿鲤?
而许怀义这个女儿奴知道后,还不得翻脸?
他越想越怕,额头上不由渗出冷汗,有心再说和几句,上首的永平帝已经无比随意的转了话题,仿佛刚才说的只是微不足道得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