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落在眼前的白天擎身上。
精气神被吞噬完毕，自然一点生机也没有。
血肉锁链的坚韧程度大概增长了百分之一，聊胜于无。
白天擎一只手死命地按着腹部的黑色锁链，只感觉全身气血意劲都在被吸取，一股奇异的劲力更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消磨着他的生机。
“自泰州陆沉之后，九龙风水之阵阵破已成定局，如年前珞珈关之变便是如此，其实所有人都知晓，大势所趋之下，一切都是徒劳！”
司净轻声叹息，手中金轮转动，同样缓缓站起身。
作为新法的劣等修炼者，身上都是恶心的臭味，也只配他拿来滋润血肉锁链。
眼神里不复清明，只剩杀意。
原本面孔狰狞的一个个新法半成品身子在血肉锁链贯穿下，如被蛛网束缚的虫类的，纷纷僵直不动。
华贵的厅堂内，角落处的香炉依然冉冉升起着通透笔直的烟柱。
“这……倒也不是……但……”
凌厉的刀风汇于一切，生冷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在下能确定，有不少异修汇聚于淮州，准备择日参加小佛首法会，如有需要，在下或能效劳。”
可这话怎么说？
他有点怕自己说出口，林末一巴掌拍过来。
“我知道你的疑惑，即使是黑佛摩尼迦成道之前，也会迷惑，更何况是你呢？所以疑惑并不可怕，用眼去看，用心去听，然后……”泥楼身子慢慢悬浮升起。
再加上方才瞬杀白天擎的行为……
“我……我……”
声音有女子之声极多。
作为半路出家的和尚，手上染的鲜血并不少，见过的杀戮更是多不胜数。
作为白云道的根基地，这里隐藏的高手数量是难以估计的。
紧接着他浑身开始抽搐，失去锁链支撑后，整个人犹如软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其气息勃发，一缕缕凝为实质的意劲环绕着周身游荡。
“哦？”林末一怔，没料想到其会这样说。
无数血口之中，有一条条猩红的舌头跳跃，颂念着不知名的经文。
但他很坚强。
黑色的锁链如针线般，穿透其皮肤，就连脸上都有细小的链条。
“杀！保护道主！”
司净手中金轮一紧，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我找千羽界异修的确有兴……有事，毕竟听闻新法传自异界，好不容易在这赤县见异修，这机会可难得。”
只是一刹那，杂音消失不见，喧嚣的世间变得安静无比。
此时这些人体态变得臃肿而难看，有人身上出现兽类异化，有人周身则爬满一个个黑痘，气息混乱而不堪。
他沉声回答，声音听不出悲喜，像是在陈述事实。
有孩童，有老人，有壮汉……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
嘭嘭嘭！！
“对于普通黎民而言，其实无论是在赤县，抑或在千羽界，差别是不大的，他们是土壤，他们是牛羊，但不可否认，他们也是基石，世道的变化，对基石的影响很小，
只有那些既得利益者，那些位于顶层的食肉者，在环境变化时，自身才会受到影响，所以为了自己，他们才会挣扎，而这样无畏的挣扎，消耗的却是无辜的基石。
“因为利益，因为一些阿堵物。”泥楼半闭上眼睛，两只手摊开，脑袋微微上扬。
土石崩碎，泥块翻飞，任何阻挡在其前的一切都被碾碎。
思绪瞬间被打断，林末叹息道。
下一刻，脚步落下的瞬间，
嘭。
*
*
白云道府邸。
对方明显是白天擎一边的，却能无动于衷看着他杀人，最后还没有丝毫惊恐恐惧，不知葫芦里卖的是哪门子药。
每一人最少也是半步宗师境界，乍眼一看，竟然有接近三十人。
“摩尼迦在上，既然青龙王想法如此之纯粹，贫僧自然不会不成人之美。”
一个呼吸不到，身子便变得干瘪，而后白影回归，林末额间则多了一缕白发。
算是小点心，聊胜于无。
有高手登场了。
十余米的距离几乎转瞬即逝，眨眼便有十数把钢刀落在林末面前。
此人为黑佛教小佛首泥楼。
林末缓缓起身，看着对面已经恢复平静的司净，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据他估计，这位青龙王也是位修炼新法的高手，实力甚至有可能触摸到了真君层次！
轰！
此时四通城之上，周遭的所有人，心头蓦然一震。
司净忍住腹诽，面上同样露出和善的笑容。
这些人的道化程度甚至比淮平所遇见的黑佛教之人更为严重，甚至于类似于前世小说里的傀儡。
他瞬间摇头，身上气势一散。
这种操傀之术其实是由千羽界中黄泉脉秘法演化而来，制作的工具寿命很低，但武力还算可以，算是难得的战场利器。
言罢便乖巧地走到林末身旁。
对于毫无武道经验，只能凭肉身本能动手搏杀的半成品异修，或许在普通人看来十分难对付，但在林末面前，就如一只只无头的苍蝇。
“你这是想要与我公平放对？”他很久没遇见这么勇敢的人了。
林末看向四周。
“黑佛摩尼而现世，世落贫苦则降生……当无畏锁，当无惧链，痛苦于身，慈悲于心……”
都是进这府邸之时，那些温柔可爱的侍女。
僧人身材有些臃肿，黑色的袈裟下，是一圈圈壮硕的肌肉。
泥楼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微笑。
不断旋转，仿若最深邃的黑暗。
无论是肌肉，筋骨，抑或脏器，在此时，如被万蚁噬咬般，疼痛异常。
吱吱吱！
灰白的头发如之前一样，化作一条条白蛇蜿蜒着，朝四周游荡。
哗啦啦！！
每过一个刹那，体型便变得大上一分，速度也快上一分，很快便汇成了蛇潮。
“有意思……方才不出手，如今这般姿态。”林末忽然笑了。
只用结网而立，便能网罗所有。
茫然地望去。
原本囤聚的数百具尸傀，竟然没过几息，视野中便只剩寥寥几具最强的还在支撑。
对方到底是谁！
这样的手段……
这样的手段绝不可能是个普通草莽势力之主！
此人的邪异程度，超乎他想象！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