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场滂沱大雨,让天空好畅快,却让地面上的人们苦不堪言。
川中的无数佃农望着东倒西歪的庄稼,无不嚎啕大哭起来。
今年的收成泡汤了,但是,田租必须缴交啊!
怎么办?人命关天啊!难道也要像西北那边那样,易子而食吗?到处逃难吗?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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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苦啊!庄稼被雨水冲掉了,俺们怎么活呀?”
“房子没有了,咱们家到哪里住呀?天啊!苍天,你为什么不帮帮俺们穷人呀?天天下大雨,咱们到哪里住呀?呜!”
城里面又跑出一群面青鼻肿的人,哭哭啼啼,凄凄惨惨。
成都知府向来香下令拆除府衙对面的两千余栋房子,为魏忠贤建生祠。
其新建祠堂面积之大,一定要盖过涪城千岁祠总面积的两倍以上,以此讨魏忠贤的欢心。
向来香又下令,今年成都府衙所辖商贾和百姓均要加收税银。
如此,成都城里城外的人都不好过了。
城里城外都是哭声一片,泪流成河,泪水和着雨水,一起汇入汪洋大江大河之中。
河水暴涨,淹没农田无数,无数佃农,颗粒无收。
哀嚎声声,却被不时的半空惊雷所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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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振庭接任布政使司之后,即令王朝拿涪城商贾开刀,给川中各府州县做出示范,并要宣扬这是东林谠人新修订的大明律例的规定条款,必须以予执行,必须雷霆万钧般的执行。
涪城,来不及逃跑的部份商贾被王朝所抓捕,卖掉家财,筹措银两上缴涪城府衙。
王朝又将所搜刮的银子全部交与许礼。
如此,各府州纷纷仿效,对众商贾下狠手,下毒手,不顾一切了。
大明天下,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工商业,便被王朝之流完全扼杀在摇篮里,彻底恢复刀耕火种,回到贫穷年代。
无数商贾睡醒一觉,便锒铛入狱,家财被抄,产业设备被毁掉。
若是设备之中有铁和铜的,一律被重新熔化为铁和铜,被缴入各府州的武库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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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振庭随即要求各府州都要向许礼交清所有欠银,否则一律就地免职。
虽然不是巡抚,但是,发话比巡抚都好使。
又让许礼统一在各府州城经建千岁祠,统一标准,同时动工。
各府州的知府知州原本是打欠条给许礼的,想赖账的,现在赖不了。
现在,川中是冯振庭当道了,哪敢怠慢呀?
他们赶紧加税催税,筹措银两送往成都的千岁祠筹建局。
再也没有知府知州会顾及老百姓的死活了。
一切皆以保住乌纱帽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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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礼终于筹足银子,便领人到各府州城择扯,强令百姓搬迁,交出房产或是宅基地给千岁祠筹建局经建千岁祠。川中大地,登时乌烟瘴气,哭声震天,难民流移。
倾盆大雨,疯狂在下,刁蛮火辣,狠狠的敲击着地面,泛起数不清的水泡。
无数的山村桥梁被淹没,无数百姓无家可归。
但是,无人赈灾,钱粮都交给许礼经建千岁祠了。
哪里还有钱粮食赈灾呀?
石天雨被押解进京都停职候查之后,大明天下,再无净土,饿殍遍野,出现了千里无人烟的悲惨境况。易子而食的地方,天下各地皆有,民不聊生。
这接续而下的倾盆大雨,仿佛就是天下百姓的悲泪。
不时划过长空的闪电,仿佛在代表上苍,严重警告大明朝廷,不要再对老百姓无休止的加征税银和粮食。否则,明廷定会彻底覆灭的。然后,冯振庭如此折腾,天下的各地巡抚和布政使司也动起来了,再也没有官员心系天下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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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城府衙。
内堂里,听得方世中已经收荀金翅为干儿子的情况禀报,王朝高兴的翘指称赞方世中,说道:“好啊,方大人,干的不错。对姚家的财产,不用急,一步步来。现在,咱们俩已经给荀金翅挖了一个巨坑,荀金翅又给姚路阳挖了一个巨坑。咱们就等着姚路阳一家往这两个巨坑里跳了。”
方世中也翘指盛赞王朝好福气,恭维的说道:“王大人,现在,川中各府州的黎民百姓骂声一片,而咱们涪城虽然农业也将歉收,可是因为石狼没有动过百姓的纳粮,咱们这里呀,可是成为川中最好的府衙了,许大人将咱们这里的情况,已经报呈给朝廷,估计不久,恐怕万岁爷又会给大人追功晋级了。王大人真是好福气,从此好运连连,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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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方世中笑过之后,又提出要帮王朝纳唐美玲为妾之事,说道:“王大人年富力强,身体好,下官提议过阵子再给荀金翅一些恩德,趁此提出王姚联姻之事,事成之后,那姚氏的数百万两银子就是王大人您的了。”
王朝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得意的笑道:“哈哈!好,方大人,本府将亲赴成都一趟,请冯大人荐举你破格出任涪城府衙同知之职。”连忙封官许愿,以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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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方世中朝王朝欠欠身,退出内堂,去找荀金翅密议了。
荀金翅还年轻,如何是王朝和方世中这两个老奸佞的对手?
一步一步的掉进到王朝和方世中给他挖的巨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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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倾盆。
大地一片汪洋,房檐上挂满了密密的水帘。
狂风夹着呜呜的呼啸声。
天空响着阵阵”轰隆隆“的闷雷巨响。
耀眼的闪电不时的划过长空。
大雨之中,涪城新城区小西湖畔的姚府里。
姚路阳、唐美玲因为经常接受到荀金翅飞鸽传书传来的假消息、“好消息”和各种喜讯,便乘坐马车,从京都回到了涪城,以为涪城在王朝的治理下,真的成为了人间天堂。
殊不知,荀金翅已经被王朝和方世中收买了。
现在,姚路阳已经掉进了爱徒荀金翅给他挖的巨坑里。
姚路阳父女俩回到涪城,即被王朝派人盯住了。
姚府四周,均是涪城府衙新来的一批批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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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捕快从不去巡查治安,就是整天盯着姚路阳一家人。
不许姚路阳一家人离开这个小西湖。
否则,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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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路阳这才知道上了荀金翅的当,几番怒骂荀金翅不是东西,忘恩负义之徒,每每拔剑要杀荀金翅,但是,那些捕快便会涌入姚府,均是握刀执剑的指着姚路阳,谩骂姚路阳破坏农耕,严重违反大明例律,要抓捕姚路阳入狱。
姚路阳被气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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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美玲只是嘿嘿冷笑,心里丁点也不惧这些捕快。
暗藏高手如云,人身安全没有丁点问题。
不过,也没有急于动手,耐心等待时机。
荀金翅心里暗暗得意,遂天天前来劝说姚路阳,让姚路阳将唐美玲许配给王朝为妾,如此换取涪城的商业资源,让姚家未来更富。
姚路阳总是斜躺在椅子上,额头蒙着一条湿毛巾,装病不说话,不搭理荀金翅如此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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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姚府里,又进来几位不速之客。
领着这几位不速之客而来的却是卓世才,并向姚路阳介绍这些不速之客:“姚翁,这位是大乘教的副教主王好贤,这位是副教主李致用,这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磨盘鞭’邹铁英”。‘字门笔’雷胜海。”卓世才如此这般的出现在姚府,真让姚府中人心头震惊无比。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啊!
姚路阳惊恐万状地反问卓世才:“卓掌柜的,原来你也是大乘教的人呀?”
其心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似的,身子一阵颤抖,差点摔倒在地上。
唐美玲很是镇静的冷眼旁观,心里却甚是激动的暗道:好事来了,我终于盼来了大明朝廷的一场内乱。只要这场内乱动起来,我就可以回归辽东,回归大汗的怀抱了。呵呵!真好!
潜藏在中土的日子,总要观人察事,我活的很难受。
还是盛京好,还是辽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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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世才点了点头,并且非常无耻的说道:“卓某只是借助石天雨的帮助,为敝教筹措钱粮,为敝教冶铁并打造无数兵器。姚翁,卓某一直都很感谢您和石大人的庇护啊!”
姚路阳怒视卓世才,却不敢发火。
心里也对石天雨甚是恼怒,心想石天雨如此用人,难怪会锒铛入狱,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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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好贤双掌合十,诚恳地对姚路阳说道:“姚翁,徐鸿儒率领教众在齐鲁起事,虽然失败,但是教中精英还在。尤其是此前,和音大师不远万里,来到中土,并带来了巴图汗国的无数钱粮,大力发展教众,也让王某一帮兄弟起死回生,并集结了天下武林精英。
现在,川中各府州争着抢着建魏阉之生祠,天怒人怨,也是时候让敝教重拾旧部,在川起事的大好时机。若是姚翁能资助义军,成事之后,姚翁那可就是敝教之开朝元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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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路阳自然不会上当。
而且,其所有的身家都分给儿子姚潮海和女儿唐美玲了,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