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雨使用“天遁传音”,把情况告诉秦志光,让秦志光配合他演戏。
为什么只对秦志光一个人说呢?
因为其他人不明真相,只要秦志光哭起来,其他人必定伤心大哭。
如此演戏,就更像是石天雨身受重伤了。
既然都好心好意的帮助巴图汗国平叛,决不能让自己的兵将与巴图汗国的兵将撕杀起来。
否则,相助巴图汗国的这场平叛就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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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志光便大声嚎哭起来,泣声呼唤:“石将军,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呀?石将军,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呀?”
慕容胜见状,当真是哭笑不得。
只是下令锦衣卫做好警戒,可以正当防卫,但切莫主动生事。
秦方、程度等人不明真相,看到秦志光哭的这么伤心,不由也伤心的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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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志光低声对罗宝忠说道:“贤弟,你扶着石将军,我来给石将军运功疗伤,给他输气。
你留足体力。平叛彻底结束了。不知道巴图人会对咱们怎么样?
你得留足体力,对付他们。不然,咱们会全死在这里。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因为萧远死了,萧聚可能会借此发难。咱们一路杀来,一路走来,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萧远和巴图公主在感情上纠葛的事情。
感情纠葛比平叛更可怕。怀恨更远,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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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志光说罢,瞟了巴图银萍纤腰间的巴图力丸的首级一眼,看到了那裂成很多碎片的大锤,又回头看看萧聚伤情及愤怒的神情。
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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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忠含泪应了一声,又提出建议,大声说道:“好!找处房子吧。这里太热了。石兄伤势重,肯定受不了。”
秦志光点了点头。
罗宝忠抱起石天雨,走进一间破房子里。
秦志光抹抹泪水,踏入了破房子。
慕容胜及锦衣卫执刀警戒,连马都牵好了。
因为秦志光刚才说了那么的一番话。
大家不能不防。
罗宝忠扶着石天雨。
秦志光坐在石天雨身后,双掌贴在石天雨的后心上,合上眼睛,佯装运功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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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儿,远儿!”萧聚跑过来,看到萧远惨逝在巴图银萍怀中,不由放声大哭,落泪如雨,泣不成声地呼唤着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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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回过神来,将萧远放下,起身滴着泪水,哽咽地说道:“萧远将军为了平叛,英勇殉国,但是,他浩气长存。
巴图帝国,永远不会忘记他的丰功伟绩。本公主将禀奏母后,为萧远将军请功。
韩胜,你把巴图力丸的人头收好,回到鹤碧城堡之后,还要将巴图力丸的人头传示各城堡,每城堡悬挂人头三天。”
很机智地高度评价了萧远,以便平息萧聚心中的伤痛和怨气。
说罢,又取下纤腰间的巴图力丸的人头,扔给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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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韩胜应令一声,伸手接过巴图力丸的人头。
巴图银萍又对萧聚说道:“萧聚将军,节哀顺变。对不起!本公主没有保护好令公子。”
说罢,向萧聚鞠躬道歉。
经历了一场浴血生死战,对人生多了一份感悟,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高高在上。
现在,也会择机低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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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聚坐在萧远身旁,嚎啕大哭,似没听到一样。
巴图银萍该表示的,已经表示了。
随即转身而去。
来看望石天雨。
看到破房子前,明兵都持刀警戒,而且还牵着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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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心头一震,回头望望萧聚。
恰好,萧聚泪眼朦朦地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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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明白了:
平叛结束了。
萧聚的儿子萧远又死了。
眼下,巴图汗国的兵马是不会放过石天雨的。
鸟尽弓藏,狐死狗烹,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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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萧聚敢这么做,背后是因为有韩德撑腰。
而韩德的背后,则是皇太后在撑腰。
而秦志光这边,也敏锐地察看到了丝丝点点。
若不是因为石天雨“伤重”,恐怕秦志光已经率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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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心道:即便萧聚敢胡来,他的兵,也就是我的兵。我的兵总不敢胡来吧?
巴图银萍如此想着,回身踏入了破房里。
秦志光正在给石天雨“输气运功”。
巴图银萍盘腿落坐,侧头低声问罗宝忠:“罗将军,石天雨伤势如何?你部伤亡如何?途经沙漠回吉州城堡,是否带有足够的水和粮食?”
罗宝忠看到巴图银萍满脸泪痕,心念一动,难过地说道:“石兄伤势很重,五脏移位。现在,只是为他输气续命。五脏移位,则需要回到我们的京都,再请名医来治。唉!我部伤亡三千余人,都不知道如何向林丹汗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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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闻言,芳心又是一阵伤感,珠泪欲滴。
望望石天雨苍白的脸和浑身的血,又不敢伸手去碰石天雨。
因为此时秦志光正在运功为石天雨输气。
巴图银萍哽咽的又对罗宝忠说道:“罗将军,劳烦你和慕容大人了,待会,我引开我的部属,你们先走出沙漠。”
罗宝忠愕然反问:“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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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只好说道:“我们出去说。”
随即起身走出这间破房子。
罗宝忠急忙起身,尾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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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东张西望,没发现巴图兵在附近,便低声说道:“我现在真担心,会有新的兵变。因为我母后倚靠的力量,是韩德。而萧聚的儿子萧远,则是韩德的义子。
此前,我只想到平叛。
但是,我没想到平叛之后,我和石天雨的婚事会发生巨大的变故。
恐怕现在,走出沙漠之后的南面一带,母后会在韩德的唆使下,派出重兵,抓捕石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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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忠惊骇地反问:“真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我们如此卖力助你们平叛,我们为此伤亡了数千将士。你们转过身来,却要对我们斩草除根吗?”
甚是愤愤不平,骤然握拳,瞪圆了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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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抹抹泪水,慨叹地说道:“光是平叛,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这涉及到我和石天雨的婚事。事情,就变得复杂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萧聚的神情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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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忠怔怔地听着,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心道:凭老子的武功和枪法,这帮鸟巴图兵,没有人是老子的对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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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想到自己与石天雨的关系,也不瞒罗宝忠了。
遂继续分析情况,低声续道:“首先,萧远死了,石天雨没死,萧聚必定妒忌上天垂爱石天雨。
其次,萧聚一直都希望我当他的儿媳妇,并通过韩德多次出面说亲。萧远死了,萧聚也已经梦想破灭,他必定不愿意看到我和石天雨的婚事,必定会置石天雨于死地。
再次,我母后年少时与韩德有一段情,韩德现在是我母后在朝局上的倚靠,韩德必定会唆使我母后灭了石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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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忠愤愤地说道:“你母后就不会看在我石兄助你平叛的功劳上吗?现在,石兄可是身受重伤,拜你所赐,拜你们巴图汗国的内乱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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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心头酸酸的,难过地说道:“唉,石天雨不是我们巴图汗国人。我和他还没办婚礼仪式,我和他。唉,因为石天雨不死,终究是你们中土的柱梁,也是我们巴图汗国的心腹大患。
唉,罗将军,我的心里话,全在此了。
你待会小心点。走出沙漠,恐怕会有一场血战。
我先走了,你们保护好石天雨。以后,我会去中土看他的。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跟他走,也不能跟着你们走,我必须引开萧聚和韩胜。
不然,两军在此撕杀,可是不妙。
一旦打起来,双方都会葬身沙漠的。
沙漠里,白天黑夜,温度差极大。
你别看现在天气很热,到了晚上,可能就是你们北方的冬天,寒风凛烈,天寒地冻。”
说罢,落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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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忠呆呆地望着巴图银萍的身影。
似乎感觉到巴图银萍内心的巨大变化了。
急朝一名士兵打了一个手势:备战!
那士兵紧急去传令,一个传一个,低声相告,或打手势。
现在,明军这边,兵权在罗宝忠的手上。
锦衣卫的行动则是听慕容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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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忠走进破房子,看到秦志光仍在“运功”为石天雨“输气”,便又到出去。
斜阳西沉,天气渐渐凉爽起来。
不时的,有一阵风刮过,荡起阵阵沙尘。
不远处,萧聚哭了一会,取下战袍,披在萧远的遗体上。
然后,蹲身下来,对几名亲兵说道:“劳烦你们几个,将我儿绑在我身上。”
几名士兵赶紧依令行事,将萧远遗体绑在萧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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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聚对巴图银萍说道:“公主,末将先行一步,先让远儿回去见太后。”
语气对巴图银萍冷淡了许多。
巴图银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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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聚便拾起萧远的宝剑,转身而去。
他带来的亲兵,也纷纷向巴图银萍躬身道别,然后跟着萧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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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又问韩胜:“韩将军,是我弟弟继位?还是我王兄继位?”
韩胜躬身说道:“禀公主,令弟即位,太后摄政。巴图昉、韩德、巴图斜珍、巴图休哥为顾命大臣,韩德总领禁军。新君即位,很是贤明,立即颁发新政,大赦天下,和辑贵族,改革法度。太后在新大汗即位当天,在狮驼率大军的护送下,已经护灵北上鹤碧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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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闻言,蓦然往南下跪,趴在地上,哀哭一声:“父亲,对不起!对不起!女儿没来得及送你一程!”最疼爱巴图银萍的父亲走了。
以后,巴图汗国未必再有巴图银萍一席之地。
接下来,巴图银萍的命运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要么会被皇太后赐予臣子为妻,要么会被送往他国和亲。
尽管巴图银萍为维护巴图汗国的稳定和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但是,终究是女儿身,又美若天仙。
其利用价值便是皇太后用来壮大巴图汗国的一枚棋子。
巴图汗国是卫拉特联盟汗国的轴心国。
现在,巴图银萍的母亲想的是如何来当卫拉特联盟汗国的女大汗,仿效武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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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胜又走近过来,跪在巴图银萍身旁,低声说道:“公主,节哀顺变。微臣提醒你,你要小心了。自古以来,最是可怜帝王家,最是无情也是帝王家。你想想历史上的宋国的烛光斧影。为了皇室的稳定,当皇帝的都是最无情的,父杀子,子弑父,弟斩兄,兄毒弟。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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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侧头望着韩胜。
韩胜诚惶诚恐地续道:“当今新大汗年幼,自然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但是,太后强势,新君无权。而韩德,现在却是大权在握。在太后回鹤碧城堡之前,他在行宫里与太后密议甚久。他们密议的内容,外人不得知。但是,微臣估计除了兵马大权,还与你的婚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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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心头巨震,握着宝刀,拄起撑身而起。
又举起衣袖,抹抹泪水,转身面对韩胜,哽咽地说道:“韩将军,请起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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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抱拳拱手,躬身作揖。
又低声续道:“现在,萧远殉国,萧聚情绪不稳,又先走一步,必定会先拜见韩德。
韩德今天回鹤碧城堡,他留守吉州城堡一天,便是作周密的部署安排,估计遂州城堡等诸城的主将会发生变化,你以前的心腹将领可能会全部被换。
也就是说,秦志光和慕容胜护送石天雨南下的路途,一路都发生变故。
公主,你也先行一步吧。
这样,你可以快过萧聚,先回鹤碧城堡,拜见太后,禀过一切,可保石天雨安然无事。
不然,秦志光等人在路途中真有危险。
慕容胜武功很高,罗宝忠也是辽西成长起来的智勇双全的勇将。
但是,沙漠上和草原里决战,明军不一定是萧聚和韩德的对手。
地形不一样,风沙和天气已经成为韩德和萧聚排兵布阵的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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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又抹抹泪水,难过地说道:“爱卿言之有理。请继续替本公主分析详情。
唉,患难见真情啊!难得爱卿能如此为本公主着想。
回到鹤碧城堡之后,本公主一定向母后为爱卿请功,多加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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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胜躬身作揖,感激地说道:“微臣拜谢公主隆恩!”
巴图银萍高傲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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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胜又低声说道:“这次平叛,除了公主立了头功,石天雨立了次功,罗宝忠功不可没,是他杀了巴图力角,散了叛军之心。
不然,叛军至今可能还围着吉州城堡呐。
而秦志光率部力助我军平叛,伤亡惨重,他和石天雨的这支队伍,功劳甚大。
咱们绝不能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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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韩胜又续道:“但是,在太后和韩德看来,石天雨、秦志光和罗宝忠三员智勇双全之虎将,若能安全回归中土,将来必成中土之柱石,对我巴图汗国的危害甚大。
太后和韩德必定是欲除之而后快。这是石天雨此次南归中土安全问题的最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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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眼眶一红,珠泪欲滴,哽咽地说道:“没错!石天雨也很奇怪,一直都不肯归顺我巴图汗国。否则,就不会有此杀身之危了。
唉,若然母后能同意我和石天雨的婚事,自然也不会有此杀身之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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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胜急道:“公主,你在太后面前,千万别有此心思表现出来。
因为萧远死了,韩德必定哀伤无比。
而太后又对韩德言听计从。所以,公主这次回到鹤碧城堡,不能在太后面前提起你与石天雨之婚事,只能说石天雨快死了,让秦志光、罗宝忠护送石天雨回中土安葬便是。
你还要说石天雨一些坏话,比如说石天雨自私,没有保护好萧远。
石天雨武功远远不如巴图力丸,让你很失望。
不然,你越是称赞石天雨,韩德就越是忌恨石天雨。
太后现在要仰仗韩德替她稳定朝政,必听韩德谗言。
最好,你能骑着宝马,越过萧聚,而且,带走那把黄金偃月刀,并呈送给太后,证明你是用完石天雨,就扔弃石天雨,连宝刀都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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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闻言,心头甚是难过。
深爱着石天雨,但是,若从韩胜之计,如此而为,不仅伤石天雨的声誉和石天雨的心。
而且,也很伤巴图银萍自己的心。
不过,为了石天雨的安全,巴图银萍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只要有利于石天雨南归路上的安全,巴图银萍愿意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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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滴着伤感的泪水,哽咽地说道:“好,你做好准备,陪我离开沙漠。我现在就去找罗宝忠,拿走宝刀,骑着宝马,先回鹤碧城堡,拜见母后,禀明一切。
尽量争取让石天雨安全回归中土养伤。
石天雨现在被巴图力丸内力震的五脏移位,需要抓紧请名医治疗。
不然,石天雨真会死的。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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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韩胜退后,躬身接令而去。
巴图银萍随即手提弯月宝刀,又来破房子,找罗宝忠。
罗宝忠就站在房门前。
巴图银萍将韩胜刚才的话,告诉了罗宝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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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忠闻言,心稍定,也对巴图银萍肃然起敬。
望着巴图银萍哀伤的眼神,满脸的泪痕,不由叹息一声。
然后,回身进房,拿过黄金偃月刀,恭恭敬敬地双手托着,躬身递与巴图银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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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伸手抓过黄金偃月刀,又将“弯月”宝刀别在腰间。
罗宝忠又移身数步,让出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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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抓着黄金偃月刀,飞身上马,却勒马不走。
眼望那间破房子,心里甚是不舍石天雨。
不知道石天雨还能撑多久?
石天雨能否活着离开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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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石天雨有什么不测,巴图银萍恐怕此生再也不能与他相见了。
巴图银萍想了想,又掉转马头,策马回到罗宝忠面前,又取下腰间的“弯月”宝刀,递与罗宝忠。
又低声说道:“石天雨身边,现在已经没有宝刀宝剑了,你拿此刀,给石天雨防身。这一路南下,你先拿此刀防身吧,待石天雨伤好,你再将此刀还给石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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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忠摇了摇头,没接弯月宝刀,躬身说道:“公主,你刚才说了,得拿这两把刀呈给你母后,以此证明你已经弃石天雨而去,也以此换取我们的南下之路的顺利和平安。
公主若少一刀,便无法向太后交待。
现在,我们南下之路的安全,比宝刀更重要。
我石兄武功好,只要他身子无恙,他有无宝刀,都是一样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在路上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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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银萍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又将“弯月”宝刀别回腰间,随即策马而去。
怕在此待久了,就不想走了,就不能走了。
巴图银萍策马而去,没再回头。
“公主起驾!大军护卫!”
韩胜早就准备好了,看见巴图银萍策马而来,便大喊了一声。
巴图军众骑兵,随即尾随巴图银萍而去。
一阵马蹄声响,扬尘而起。
巴图大军走了,古城废墟里,顿时冷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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