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学海霸气十足的说道:“只要我想查,这朝堂上下于我而言还真没什么秘密可言。”
徐世豪并不怀疑卫学海的话,可心中尚有未明的疑惑,“若只是有断袖之癖也算不得什么污点吧?古往今来好此道者的先贤也不少吧……”
“他要只是好男色也没什么,可这家伙跟安王一个毛病,喜欢来硬的!”卫学海两眼一瞪,冷笑道:“武曜二年,他曾任国子监侍讲,自那会儿他这毛病就初见端倪了……这家伙仗着侍讲身份,没少硬逼国子监学子跟他发生关系……”
“真的假的?”徐世豪有些狐疑地问道,“能进国子监的学子大多家底殷实,其中还不乏勋贵名门之后,他……他于开畅当年不过是个小小的侍讲,能有这个胆子?”
“你也说了那是大多数,有不代表国子监不存在穷学生,他于开畅不敢去霍霍那些背景深厚的学子,却敢逮着身无依仗的寒门子弟使劲折腾……整个一欺软怕硬的小人,就这样的家伙,能是好人么?”
一听卫学海说于开畅盯着寒门学子折腾这句话,徐世豪心中的无名之火顿被点燃。
他徐世豪就是正儿八经的寒门子弟,对于旁人使权欺穷的这种事一向看不惯,听到于开畅私底下是这么个货色,他先前仅存的一丝恻隐之心也没了。
“这么看来,这于开畅还真不是个好东西……”徐世豪闷声闷气的说道:“我答应你就是,明儿让人邀他去大观楼赴宴……”
“不过,你得先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让这家伙就范?”
卫学海扬眉轻笑道,“似于开畅这般德行有亏的小人,向来不会有什么坚定的意志,对他,无非连哄带吓罢了……”
“什么意思?”徐世豪有些犹疑地问道,“你打算拿其家人亲眷做筹码?”话说到此,徐世豪又忍不住摇起头来,“不对,你都说这家伙有断袖之癖了……我可听说于开畅的父母早就逝世了……膝下是有妻儿不错,不过,就他这样的人……能在乎自个的妻儿么?”
“这你就想岔了,人家不在乎妻子是真的,但儿子总归是他自个的……”卫学海低笑一声,眯眼说道:“他对自己那俩儿子还是极近宠爱的……”
“所以,你打算以他膝下幼子做要挟?”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不过是给他做选择罢了。”
徐世豪一时语塞,沉默半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事……终究不适合摆在明面上……”徐世豪抻脸扶额,边思考边说道,“明目张胆的把他约出来赴宴……等事后有心人细查,不难查出问题来……这,你有没有想过?”
“让他去大观楼赴宴,我并不会露面。”
“所以你让我叫人去约?你卫学海真够阴啊!”
“你是不是傻?都让你叫人去约了,又不代表你需要自个露面下令……”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明白呢?”
“似你我这等身份的人,身边总不缺自作聪明的阿谀之辈,只需浅露口风,身边总会有自作聪明的人去代你传话的,做官做了这么久,这点道道还没看明白么?”
卫学海这说得已经不是暗示了,几乎于明示,徐世豪能坐到吏部侍郎这位置上自然也不是傻子,岂能听不明白卫学海这话里的意思?
将卫学海这话直白的翻译过来就是,徐世豪在待会儿回吏部衙堂公房办差时,可以借着查阅官吏的名目无意提及于开畅,继而自言自语的道出明儿个要去大观楼用宴,暗示自己相中了于开畅,有意邀后者入席即可。
只要给身边人听着,便不乏自作聪明者出去传话漏风!
如此简单的道理,卫学海说得这般透了,他徐世豪又怎会听不懂?
“我知道了,你就好生考虑着明儿怎么让这于开畅就范吧!”
撂下话后,徐世豪起身告辞。
就在徐世豪离开茶馆不到半个时辰的后,身穿一身素灰色大袍的李明义突然抵达,且方向极为明确地进入了先前卫学海与徐世豪二人接头的雅间。
刚推门入内,李明义便与卫学海来了个对视,后者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李明义拱手作揖道,“李部堂能如约而至,当真让卫某受宠若惊呐……”
“此前部堂曾说您欠卫某一个人情,但有所求,凡属力及之处,一定鼎力相助,这话……可还算数否?”
李明义眼皮一抖,无奈苦笑道:“李某承诺在前,自当……尊诺!”
……
翌日午时正点,宣京中街大观楼下。
身着青衫的于开畅正畏畏缩缩地探出脑门四处打量,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
今早他刚进皇城准备去应卯,就突然被同时进宫的同僚们给拦住搭话了,一个个都神秘兮兮地提醒他要飞黄腾达了,直把他说得五迷三道的,接连打听问询才得知,原来是吏部侍郎徐世豪有意在晌午约他共同用宴。
起初于开畅还不在意,认为这不过是旁人瞎传出的谣言罢了,但很快,他就信以为真了,因为在他应卯不久后,就接连有数名吏部官员过来给他传话,说什么晌午正点一定要准时去赴徐侍郎的约,说的一个比一个真,这也容不得于开畅不信了……
堂堂吏部侍郎要约自己用宴,换做是谁怕都要兴奋地跺脚,于开畅也不意外,自以为偶得贵人青睐的他,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于是,他便顺理成章的来大观楼“赴约”了。
刚一进大观楼,还没等于开畅多作思考,边上就突然蹿出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人,瞧见于开畅后,似见到宝儿般凑上前来,“哎呀……您是……您是于开畅于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