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万两的数字,着实吓人了些!
“这南阳伯真是糊涂!”宁中恒忍不住在心头怒骂,“你也是真敢收啊!这数额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这数字看起来很大,但转念一想,人赵敬龚在五军都督府佥事之位上一坐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收受的所有好处积少成多,到了这个数额其实也并不算特别夸张,甚至说难听点,这二十来年,人赵敬龚说不定送出去的数都快顶上这个数额了,要知道五军都督佥事一职为三品重职,手上掌握着的权力可一点都不小,二十来年收受近十万两白银数额的好处,这数字,还真不算大……
只是对于宁中恒这种从不收礼受好的老清官来说,这接近十万两白银的数额还是太过骇人了些……
沉默许久后,宁中恒若有所思地问道,“南阳伯既如此信任你,让你为其清账,那你手中掌握着的那些证据……是否尚在?”
“回阁老,还有许多未能清平的实证留于小人家宅之内……”
一听这话,宁中恒大为苦恼,按流程,在审问完吴宝成后,他会下令让都察院的官员们去其家宅搜寻证物,如今听吴宝成说他家中还留存着对赵敬龚不利的实证,换而言之,待会儿让人去他家宅里搜证取物,不仅会搜到吴宝成勾连日月教的证物,还极有可能搜到那些陷赵敬龚不利的东西!
宁中恒当然不至于为赵敬龚开脱,只是赵敬龚前脚刚逢大难不死,自己也为其求过情说过好话,这后脚就立马逮住了赵敬龚的不是处,他或多或少有些于心不忍……
“时也命也,该是他赵敬龚受难的时候,谁也挡不住啊……”
心下感叹一句后,宁中恒朝身旁李宽大手一挥道,“李宽,带着他去找兵马司赵棠要兵搜宅取证!”
候在宁中恒身旁的李宽郑重点头道:“卑职明白。”
说着,他拽起吴宝成向外走去。
……
镇抚司外堂公房,在看完手中书信后,祝奇辰嘴角不自觉地弯曲起来,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后,他将手中信纸放入火烛之上引燃,仅眨会儿眼儿的功夫,那信纸便迅速燃尽,于空中飘散成灰……
做完这一切后,祝奇辰站起身来,边打哈欠边伸了个懒腰,脚步轻快地朝屋外走去,却正好与迎面走来的督卫千户褚飞英撞了个正着,“属下见过教头。”
拱手朝祝奇辰行礼后,似是察觉到祝奇辰要外出,褚飞英又紧忙开口道:“对了,教头,属下正好有一事要禀告于您,属下听说宁阁老根据咱们内监机之前审问刘大红所得的有嫌京官名单进行了深查,似乎颇有成效……”
闻言,祝奇辰歪嘴一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哦,你说这事哈,本官早就知道了。”
“哈?”
褚飞英微微一愣,暗自狐疑道:“我要没记错的话,您祝大教头从辰时起就一直待在公房里吧?这外界刚发生不久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心里觉着奇怪是一回事,但褚飞英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只跟着打哈哈道,“不愧是一向料事如神的教头,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您这会儿是要外出?”
“嗯,我进宫去见见总督。”
“诶,那您慢走……”
……
与此同时,对齐豫与吴宝成二人进行一系列审讯、抄家的动作后,宁中恒也第一时间赶入皇宫,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永宁宫。
“宁卿来了?”
见着宁中恒风尘仆仆地入殿,还不等前者弯腰行礼,坐于上位的楚天耀便先一步开口道,“那些虚礼规矩就先免了吧,朕看你脚步急促,可是有要紧事须与朕相商?”
两手端呈文册书簿的宁中恒面色郑重地说道,“陛下英明,老臣这会儿急速入宫,确是有要紧之事需禀报皇上。”
“哦?是什么事?”听他神色这般严肃,楚天耀立马坐直,正声发问道,“是不是跟你彻查有嫌勾结日月教京官之事搭勾?”
“皇上料事如神,老臣确是为这事而来。”
“查有所获?”
“经臣初查审讯,已确定宣京府通判董子平、护城军城防司监军齐豫、护城军先锋营副将吴宝成三人与日月教存在勾结。”
闻听此言,楚天耀面色一沉,“这李晔霖和赵敬龚是耳聋是怎么驭下的?莫非眼瞎耳聋了不成?尤其是他赵敬龚,区区护城军,竟藏有两只毒虫!他赵敬龚到底是怎么带的兵?!”
末尾之语带有些许怒意,虽不明显,但熟悉天子脾气的宁中恒知道,这是皇上动怒的前兆。
宁中恒正准备接着这事继续张口禀告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楚天耀眉头一锁,转头朝身旁的傅少卿望去,神色不满的问道:“什么动静?”
傅少卿面色一慌,正欲叫唤殿前的太监过来问话,却不料殿外候着的太监们先一步扯起了嗓子高喊起来,“启禀万岁爷,洛阁老说有要事需禀明陛下……见与不见,还请万岁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