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令十八将这残骸带回来,自然知道辛澄会如何做了,她们避开人群,在外巡了一圈,最后跋涉到山巅之上,兜头一阵清风吹来。“就是这儿吧,刚好也能看见地宫所在。”“我帮你。”她们合力挖了个坑,将骨灰埋下,辛澄于灵前叩拜,许多过往的回忆涌现心头,却又无话可说。唯有一声“先生”回荡在风中。渺渺青山,日映岚光,重重谷壑,幽篁含烟,松涛阵阵,声逾霄汉。她与过去的联系,如今只剩柳姨一人。* * *入夏之后,日影渐长,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辛澄将被褥收拾整理干净,每天给柳姨喂药针灸,之后帮着唐瑶熬药,陷入两难的抉择又无人可述说。她觉得自己比药难熬,心里比药还苦。听着十八讲郡主在战场上的详细经过,心里更是难受,甚至隐隐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郡主。但无论希望快慢,郡主终会回来。郡主本就是不想回信告知消息,想提早回去给辛澄一个惊喜,不过阮戢那边消息已经传了回去,她又担心辛澄收不到自己的回信会担心,便让十八带着余忠的骨灰先回去。而她为了避免阮戢和陛下起疑,安排好中州方面的诸多事宜后,与阮戢的大军一同回来。一路尘土飞扬,眼见着青山愈近,山道愈近,竹林愈近,小院愈近。“郡主殿下,您回来了!”将马匹交给暗卫,终于得见,她愈近。辛澄坐在台阶上揪着花瓣数“说”还是“瞒”,正扯到“说”,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欢宴的开场曲调。“郡主!”再次见到郡主面容的那一刻,心重重一跳,她听见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向她宣告——她丢了花瓣上前迎接,将郡主拥在怀里,感受到独属于郡主的温度,气息,还有切实的幸福。——好喜欢郡主,好喜欢。郡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辛澄不愿,却被郡主抵掌推开,她面有不解。郡主眼神示意四周,“这还是在外面。”“那又怎样?”顾忌着这是在外面,她已经收敛了。暗卫们各司其职在院周警戒,十八在睡觉,唐瑶还在药庐里忙活,估计都没听见动静。郡主拍开她的手,“别说浑话。”待辛澄不情不愿送了手,才扶着她的手臂,传音入密道:“你要等到晚上啊,色鬼。”郡主盯着她的眼睛,眼含嗔怪。“啊……啊。”辛澄想起郡主临出发前对她说的话,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她其实还没想到那,只是想抱抱郡主而已。不过离开郡主的怀抱,重又闻到药香,那些事便卷土重来压上心头,她拦了一下想向里走的郡主,神色凝重:“对了,我还没告诉郡主,我找到柳姨了。”“是吗?”郡主笑容绽开,“那太好了。”辛澄愣住。“辛澄!来帮忙熬药,你别偷懒都甩给我!”正在这时,唐瑶裹着头巾灰头土脸地从药庐里出来,见到郡主后,“哎呀,你回来了,没受伤吧,别又多一个伤号。”郡主笑着与她打趣,“一路被蚊虫叮咬,可有快速消肿止痒的法子?”“哎呀,真是蚊子咬的,那得放血啊,快拿刀来。”“是放大夫的血么?”唐瑶还要看着药,说了没两句便钻了回去,辛澄与郡主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将遇见柳姨的经过还有伤势都向郡主说了一遍,但关于柳姨前朝反贼的身份,还有柳姨接下去的目的,她没有提,郡主也没问。说话间,郡主要进门去看柳姨,不过柳姨刚刚喂了药睡下,便没进去打扰,站在卧房门外,郡主看到柳姨躺在原本辛澄的床上,偏头回来,埋怨地看了一眼辛澄。这一眼好像不太高兴,辛澄定了定神,决定若是郡主问,她无论如何也不说谎,据实相告。再度出门之后,郡主拉住她,开口问了。“那我们睡在哪?”小院本来只为郡主简居,房屋着实不多,一座主屋分三间,厅堂用于会客理事,东边作卧房,西边作洗漱用。暗卫们平时是住在山下和军士们一起,两间侧屋一间给十八和唐瑶,一间是伙房,还有一个扩建的药庐,再没多的房屋。当时将柳姨背回来时没考虑那么多,后来才想起这个问题,辛澄已经又打好了两张竹榻,把西边洗漱间归置了一下,隔出一间小室来,预备将柳姨安置在此,她则睡在厅堂屏风后,就近照顾。好在天气热起来,也不需要多少被褥。“都准备好了,本来就打算这两天搬过去提前适应一下……”“行了,如此麻烦,你们便睡现在的屋子,我去另一间。”“不行!”辛澄立严词拒绝,且不说这里本就是郡主的居所,岂有主为客挪屋的道理,辛澄也绝不能让郡主因为她而吃苦受委屈,即便郡主愿意也不行。郡主则摆手,“那间屋子本就宽敞,隔出半间也刚好,况且于你我也方便……”“不行!”郡主按住脑子开始不清醒的她,“我们也住不了几天,阮戢回来后稍作休整便要回京,我们不方便同行,我便道等下个月随地宫盘点的宝物一道回京。” ', ' ')